小毛崽4点20分来到赵勇开的夜总会8号包厢,津海还没来,他便独自坐在双人沙发上,架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一副苦思冥想,忧郁不乐的神色,静等着津海带谭小梅过来。在他面前的大茶几上放着他的老板皮包和一个黑色的女人挎包。
近段时间,或者也可以说是自从向前飞判刑留在深城,小毛崽回到南江城,他常常便是这个样子了,在人前笑脸挂在面上,一副泰然自若、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在人后,每每独处之时,他又立马会改变,好像进入了一个黑暗无边四处都充满了危险的世界,迅速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思想状态。
不一会儿,津海推门进来了,紧接着谭小梅的身影也出现了,在她身后是麻子和两个手臂上都纹了图案的小青年。眼见她走得慢,一人喝道:“进去!”用力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谭小梅的右眼睛已经被打肿了,呈青紫色。或许是小青年推她的力量过大,使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回头看了一眼这人,敢怒却不敢言。站稳后发现小毛崽坐在沙发上,她瞬间便明白了一切。顿时恼羞成怒,冲小毛崽大囔道;
“小毛崽,你想干什么?你……”
没等谭小梅的话说完,津海一个大步跨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凶道:“还敢撒泼啊你!信不信老子揍扁你?”
谭小梅立即变得恐惧起来,不敢再吭气了。
津海松开手,厉声命令:“坐下!”
小梅不敢违抗,乖乖地在小毛崽旁边坐了下来,并抬手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津海抓乱了的头发,强行摆出了镇静自若的样子。
小毛崽微笑着说:“呵呵!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看不出……你还真是讲究形象啊!”
“小毛崽!”谭小梅战战兢兢地说,“你想干什么?干嘛要这样对我?我可是……”可是什么呢?无疑,她是想说,我可是猴子的老婆,你二嫂啊!但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转口说,“我可是从来都没得罪过你呀!”
“哼哼!你要是得罪我了,你会只肿一只眼睛吗?真是好笑啊!”
谭小梅缄口不语,对于这话她坚信不疑。
小毛崽身体前倾,弯下腰,双手握拢放在大腿上,凑近她,不紧不慢地说:“小梅,看在我猴哥的面子上,我可以叫你一句二嫂,我会对你客客气气。但是,我要是看你不顺眼了,我也可以说你是插足我姐姐婚姻的小三,骂你一句;臭婊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猜猜看,我小毛崽会怎么做呢?我可是汪杰的好弟弟哟,我和我姐姐是怎样深厚的感情,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谭小梅依然不语。
小毛崽继续说:“猴哥判了。我已经见过他了,知道你准备请律师,向法院起诉,和猴哥打离婚、分割财产的官司,你想要一百万,是吗?”
说到钱,谭小梅忽然鼓足了勇气,用力说:“我是猴子的合法妻子,我是受法律保护的。”
“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嘿嘿,真是好笑啊你!我问你,你有多少钱啊?你有多高的身价啊?值得法律去保护你?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你难道真不知道,这年头……法律是保护有权、有钱、有势的人的吗?权、钱、势,你谭小梅有哪样啊?在南江城,你算老几啊你?在霹雳国,你还真以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吧?你醒醒吧你。”
“可是我现在……”谭小梅猛然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毛崽打断了她的话,“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懂!”
谭小梅住口不再有说话的意思了。因为她清楚,小毛崽说的现象,在霹雳国内、在南江城内确实是存在的。
小毛崽平静地说:“我想说什么,你知道吗?我看你不知道吧。谭小梅,今天请你过来,我不想跟你谈什么法律和什么合法权利。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你千万千万别忘记了我小毛崽。我小毛崽是什么人,不用我自己说,你应该清楚,再不行的话,你也可以去问问老狗和骗子,随便打听打听。”
说到这,小毛崽停了下来,直起身子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又架起了二郎腿,风轻云淡地说:“开口要一百万!你知道一百万有多少张一百元的票子吗?整整有一万张啊姐姐!可是这一张张百元花花大票子,你拿得到吗?就算拿到手,你怎么用呢?你又怎么花呢?是用左手花呐,还是用右手花呢?如果我像砍野虎手臂那样把你的手臂也砍了下来,你还有手数钱吗?再说了,你和猴哥打《结婚证》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想要一百万,你不认为这是痴人说梦吗?别人小姐两腿一松就当半年工,而你呢?跟猴哥结婚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啊姐姐!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一百万,哼哼,这么大的馅饼掉下来,你接得住吗你?”
谭小梅依然沉默不语,紧绷着脸,抿着嘴不敢作声。只感觉一股又一股巨大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她、打击着她,气都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