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军装,但是他仍然是一个基建工程兵。
……
孙维城推开家门时。
铜制门把手上还残留着夏雨的潮气。
玄关镜面映出他肩头未掸净的木樨花瓣——那是市政府大院老树飘落的,此刻在暖光下泛着陈年信纸般的枯黄。
玄关处的珐琅座钟正敲响第七声。
妻子张依玲攥着刺绣手帕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与后怕。
“老头子,今天早上孙儿宁宁,差点儿……”张依玲接过丈夫的公文包,心有余悸道。
孙维城解领带的动作骤然停顿。
茶几上,玻璃板下压着的那张全家福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照片中,小孙子宁宁举着棉花糖,笑得天真烂漫。
但此刻,那笑容却被一处水渍晕染,糖丝融化的痕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像此刻妻子眼角那抹不易察觉的泪光,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孙维城的心不禁紧了紧。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悄然升起。
他注意到客厅茶几上的安宫牛黄丸铝箔被抠破了三粒,那是妻子心悸发作时的救命药。“差点儿什么?”
“他,他差点儿命丧车轮之下。”
孙维城撞翻了红木博古架上的钧窑天青釉盘。
“啊?”孙维城惊骇道,“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吕丽今天带宁宁出去玩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可谁知道,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飞驰而来,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
“差点儿就将宁宁辗压在车轮之下。”
张依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孙维城听得心惊胆战,他仿佛能想象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货车呼啸而来,带起一阵阵狂风,宁宁惊恐的眼神,以及那即将降临的灾难……
“货车是从兴华路斜插过来的……”张依玲攥着遥控器,液晶屏蓝光在她脸上投下蛛网状裂痕。
新闻画面恰在播放机动车超速行驶整治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