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理着这么大一个公司,员工的吃喝拉撒、工作安排、福利待遇,哪一样不得你操心?相比之下,我这点事情还真算不上什么。”
杨鹏一笑,“江镇长,还真是务实的领导!这话接地气。”
“方便的话,我想来府上拜访。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腿划过地板的刺耳声响。
“现在?”杨鹏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很快被爽朗的笑声掩盖,“欢迎欢迎,哈哈,江镇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就是寒舍简陋,怕是要委屈江镇长你这位贵客了。”
“堂堂的企业老总家,岂会简陋?”
江昭阳看了一下手表,“你说地址吧,我打出租马上到!”
杨鹏说了一个地址。
江昭阳记下了。
他出去买了一些水果之类的礼物,打出租往杨鹏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出租车穿行在霓虹交织的夜色里,江昭阳抱着果篮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编纹路。
杨鹏开门的瞬间,江昭阳险些被门槛处堆着的防汛手册绊倒。
四十平米的客厅里,老式吊扇正在天花板下缓慢旋转。
扇叶投下的阴影掠过墙面上泛黄的合影——照片里意气风发的杨鹏显得很稚嫩,一身军装。
他与战友站在刚竣工的堤坝前,胸前红绸带上的金字很鲜艳。
这是当基建工程兵的照片。
他还视若珍宝一样。
江昭阳环顾整个客厅,发现杨鹏的家境并不富裕。
这里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也没有时下流行的家具,只有几件简单而实用的物件,还有一台老式的空调及电视机,构成了这个家的全部。
“随便坐。”杨鹏踢开沙发旁歪倒的钓鱼竿,露出下面压着的半本《土木工程规范》。
玻璃茶几上,搪瓷缸里的茶水正袅袅冒着热气,杯沿处有道细小的裂纹,在灯光下泛着蛛丝般的银光。
杨家厨房飘来阵阵面香。
江昭阳一瞅,他看见系着围裙的杨鹏妻子正往铁锅里撒葱花。
十三岁的小姑娘从卧室探出头来,怀里抱着印有“先进个人”字样的保温杯改成的笔筒。
“爸,咸菜缸又渗水了。”
女孩的声音清脆得像檐角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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