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阳的脑子当时也是一片混沌。
只是他没有认出这是王彪,他的面孔狰狞扭曲得变了形。
这一切都被记录在案。
比在交警那儿做记录细致了十倍还不止。
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咔嗒”声。
当被问及货车是否有侧翻症状,有无鸣笛时,江昭阳突然想起个古怪现象:“铁质货箱有规律震动,像是……像是用扳手敲击钢板发出的异常响动。”
屈陵平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抓过对讲机吼道:“一组!马上派出人手到停车场检测肇事车辆货箱夹层。”
“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铁皮,都不能放过!”
放下对讲机后,屈陵平深吸了一口气。
他解释道:“这是大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略,要经得起检察院、法院的检验。”
“这也是证明肇事司机王彪当时是否毒瘾发丧失理智的佐证之一。”
“将直接影响对他的量刑定罪。”
停顿片刻,屈陵平继续说道:“还有,如果我们能在车辆货箱夹层中查证出毒品,那么王彪的罪行就不仅仅是毒驾致人死亡那么简单了。”
“他还将背负上运输毒品罪的罪名,面临更加严厉的法律制裁。”
半个多小时后,传过来的消息是肇事车辆货箱夹层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
江昭阳欲言又止。
整整过了三个小时,终于做完了记录,江昭阳签字按印泥。
这一切才算完结。
出来后,江昭阳已是饥肠辘辘。
暮色如墨汁般在玻璃窗上晕染开来,江昭阳推开小吃店斑驳的玻璃门时,檐角最后一缕残阳正被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吞噬。
街对面的霓虹灯“啪”地亮起,在蒙着油雾的玻璃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他拣了张靠墙的折叠椅坐下,塑料椅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老板娘端着铝制托盘过来时,他正盯着墙上剥落的“禁止吸烟”标识发呆。
八块钱的肉丝炒面盛在豁口的搪瓷碗里,油星子在冷掉的面上凝成细小的琥珀。
他用筷子尖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今天是回不去了。
他看到路边有一家宾馆。
他走进宾馆大堂,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