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大比在太原城西门口的万柳营演武场举行,相距城中尚有不近的距离。
二人跟着人群走了近乎一个时辰,这才远远看见那郁郁葱葱的万株柳树。
演武场很大,占地二百余亩,设有演武堂、牌坊、箭道等场地,平日里供军士操练,眼下便成了这大比的场地。
场中有着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设有擂台,擂台四周守着几名军士。
而在擂台的正北方,还有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其上摆着一架鼓,一张尽显奢华的椅子。
毫无疑问,这正是给那尚未露面的晋王准备的。
等到宋元二人赶到的时候,演武场上已经围了数百人,乌泱泱的人群将视线堵得严严实实的,只默契地留下通向城内的一条道。
好在宋元二人身形小,顺着人群挤到了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地带,这才将擂台的景致尽收眼底。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演武场的人越来越多,二人回头望去,已是不见人海的尽头。
宋元不由感叹着这晋王的号召能力,倘若真能被他选拔出武艺不俗的将领,对其手下的沙陀军而言可是不小的助力。
而且到此处来的也不见得是晋地之人,昨日在面馆,他可是见到了不少从岐地、梁地前来的武者,听其言谈分明有意参与。
隐隐的,宋元已然从中嗅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阳谋。
就在宋元思索之际,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纷纷朝着那小道上看去。
宋元自也投去目光,便见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皆身着甲胄,从周围人兴奋的叫嚷声中,宋元便已明了这伙人的来历。
晋王,李存勖!
一行人很快来到演武场,直奔擂台方向而去,台下的众人也默契地高声呼喊着。
“晋王!晋王!”
足以可见,李存勖在晋地的声望。
一行人下马,簇拥着几道身影走上高台。
宋元的目光跟随,终停留在处于中间位置的一道身影上。
鎏金鱼鳞甲配朱红战袍,肩甲雕飞虎吞口,内衬绣有“唐”字的玄色中单。
一张脸俊朗秀气,丝毫不见武将该有的锋芒锐意,倒像是个文人。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如今的晋王,李存勖。
李存勖扫视一眼台下哄闹的人群,嘴角撇了撇,似是对自己造下的热闹场面颇为满意,扭回身朝一旁看上去年岁比自己大上些许的中年炫耀着。
“二哥,看来我这人气倒也不小啊!”
中年瞥了眼台下,神色平静,不苟言笑,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中年看上去并无独特之处,但仅凭李存勖的称谓,就足以猜得出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李嗣源,李克用十三太保之中的大太保!
他可是李存勖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随同李存勖上台的只有三人,除却李嗣源外,还有十三太保中位列第八的李存璋。
还有一老者,命张承业,虽为宦官,却连李存勖也得尊称一声“七哥”。
台上寥寥四人,却是整个晋地身份地位极其显赫之辈。
人群中辨认出四人身份者早已激动难耐,高呼的高呼,议论的议论,好不嘈杂。
宋元静静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场面,从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也大概清楚了台上人的身份,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李存审不在,不然自己这身份可就暴露了。
“七哥,开始吧!”
李存勖缓缓坐定,便朝着张承业挥了挥手。
张承业恭敬躬身,随即来到那大鼓前,拎起鼓槌重重砸了两下。
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汇聚在高台之上。
见状,张承业清了清嗓子,内力裹挟着声音响彻在偌大的演武场上。
“昔年汉高祖设鸿门之宴,樊哙仗剑啖肉而震诸侯;唐太宗立天策上将,十八学士谈笑而定乾坤。今日晋王效仿前贤设此擂台,非为角力戏耍,实乃为天下遴选破阵良将!"
鼓一震!
“尔等须知:三箭定江山,乃老晋王临终遗志;七窍藏兵机,方显男儿报国真章。台上刀枪无眼,正可试尔等肝胆;台下汾河汤汤,皆见证英雄锋芒!”
鼓二震!
“但看今日:能开百石弓者,晋王赐玄铁箭镞;善使连环枪者,晋王授飞虎金印。若有一人可敌万人,更当效仿周亚夫细柳营故事,拜为平梁大将军!”
鼓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