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怔怔道,完全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尹晨夕赤足踩过沾露的草叶,脚踝处还残留着幻痛——那是第不知多少次轮回中被铁链磨出的伤口。村口老槐树的祈愿红绸在晨风中轻晃,她盯着枝桠间漏下的光斑,恍惚看见那些光点里浮动着前世的血痂。
晨雾未散的村口古槐树下,她耳垂被晨风刮得通红,指尖死死抠住古槐树皮——昨夜被血浸透的树根此刻正泛着青苔的湿润,树冠间悬挂的狼牙风铃完好无损,连铃铛上刻着“平安”二字的铜片都未曾沾染锈迹。
“村口来了位白发仙子!”栓柱爹扛着猎叉跑过晒谷场,惊起满地啄食的麻雀,“说要寻个有缘人!”
“那仙子还说要在村口选徒哩!”王婶的大嗓门惊飞枝头雀鸟。
尹晨夕看见母亲挽着竹篮挤在人群里,篮中荞麦饼还冒着热气,这场景与记忆里第七十二次轮回中母亲被钉在槐树上的血腥画面重叠,令她胃部痉挛。
尹晨夕撞翻了晾晒的草药筐,蓟草籽沾满裙裾。她赤足踏过溪涧,看见水面倒影中的自己:十三岁的面容却有着轮回百世的沧桑眼神。
“仙、仙子......”
不知是谁的惊呼惊飞了山雀。
尹晨夕猛然回头,晨雾中走来的白发女子踏着冰晶轨迹,玄铁战靴碾碎的露珠在半空凝成霜花。
“本座途经此地,想寻个有缘人。”
螺丝的冰晶镯撞出清音,少女下意识用衣袖遮掩面容,却见对方金眸扫过自己:“小姑娘,可愿随我修行?”
围观村民突然骚动。
尹晨夕看见母亲挤在人群里,正用围裙擦着沾了荞麦粉的手——那双手曾在轮回时被削得只剩白骨。
她浑身颤抖着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晒药的石碾,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邪修剖腹时贴在脊背的青石板。
“我...我......”
螺丝突然俯身,银发垂落如帘幕。
尹晨夕嗅到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极淡的血腥气:“怕我像那人般屠村?”
“轮回之苦该到头了。”螺丝附耳低语,吐息冻僵尹晨夕耳垂的茸毛。
尹晨夕猛然仰头,望进那双金眸中的星海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