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此处,兽皮手札上的墨迹陡然变重,甚至有几处墨点溅出,仿佛能看见慕容龙城落笔时,嘴角勾起的那抹既得意又扭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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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功绩”:大燕早已亡了百年,城池化为焦土,宗室流散四方,可慕容氏的血脉未断,子孙后代哪怕只剩一人,心中“复国”的念头也从未熄灭——正是这股不灭的执念,竟在冥冥之中,为早已断绝的大燕,维系着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亡国龙脉”气运。
那气运如风中残烛,似蛛网上的游丝,寻常人根本无法感知,可慕容龙城却如饿狼扑食般,死死抓住了这丝“救命稻草”。
慕容龙城以自己慕容氏嫡脉的身份为“引”,以这丝亡国龙脉为“根”,竟真的运转起了那门邪法。
札中写道,初次施法时,他枯槁的手掌竟重新泛起了血色,原本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
十年、二十年、百年过去,身边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王朝更迭如走马灯,唯有慕容龙城,靠着这丝偷来的龙脉气运,像一株寄生在枯木上的藤蔓,硬生生从衰败的边缘爬了回来,苟延残喘,活过了两百年的光阴!
“燕亡,脉未绝;
脉弱,吾未死。”
这十二个字,慕容龙城写得力透纸背,墨色深浓如血,既透着对命运的嘲弄,又藏着对自己“逆天改命”的狂妄——仿佛在向世人炫耀:纵使大燕已灭,他慕容龙城,仍能靠着这偷来的气运,做两百年的“活死人”,等着复国的那一天。
萧峰看着札上的字迹,只觉指尖发凉,仿佛那卷兽皮手札上,不仅有慕容龙城的墨迹,更沾着大燕百姓被窃取的气运,以及那位波斯圣女皇后,从异域带来的、挥之不去的黑暗气息。
“啪!”
一声脆响在静悄悄的书房里炸开,萧峰指节发力,将那卷沾着两百年阴邪气的兽皮手札重重合上。
兽皮边缘相互摩擦,竟似发出细碎的“嘶鸣”,像是在不甘被隔绝于光明之外。
他往后一靠,宽大的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他指尖无意识叩击桌面的“笃、笃”声交织,一轻一重,恰似他心中翻涌的波澜。
双目微闭,可札中那些阴毒的字句却在眼前挥之不去,萧峰喉结微动,心中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原来如此……竟是这般取巧,甚至是……赤裸裸窃取的法门!”
那语气里,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鄙夷,仿佛刚闻过什么腐臭之物——这法子哪里有半分长生的玄妙?
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鼠窃狗偷的小家子气,阴邪得让人牙根发痒,全无半点武道应有的堂皇正大。
他萧峰一生行事,靠的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实力,修的是刚猛正大的降龙真气,这等靠吸食国运、盘剥万民来续命的邪术,与他毕生追求的武道,简直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到了极致。
更何况,这法门繁琐得令人心惊。
特定的子夜时辰、皇陵深处的龙穴眼、掺着心头血的波斯圣油、刻满咒文的黑石……
慕容龙城在札中语焉不详,可那些绕着弯子的措辞,诸如“以生灵之息引龙脉”“借至阴之血固绑定”,在萧峰听来,字字都透着血腥气——哪里是什么仪式,分明是藏着见不得光的祭祀!
他虽未亲见,却能从字里行间嗅到那股不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术法早已跳出了武道的边界,一头扎进了“龙脉”“国运”这些虚无缥缈的泥沼里。
萧峰对自己的武道,有着绝对的自信:丹田内真气流转的路径,拳意凝聚时的每一丝变化,他都能洞若观火,掌控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