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被革职下狱,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朝野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依附于王家的官员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而一些原本中立的、或是早已对世家垄断心怀不满的官员,则开始暗自思量,风向似乎真的变了。
格物院门前,不再是只有匠户和商贾,也开始出现一些身着低品阶官服的身影,他们或是以请教格物之名,或是单纯想来拜会,态度恭敬,言语间透露出对叶明和格物院所做之事的“钦佩”与“向往”。
叶明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未急于接纳,只是客气接待,谨慎应对。
他知道,权力的重构需要时间,更需要根基稳固,眼下格物院的首要任务,是消化胜利果实,并将技术优势转化为更坚实的力量。
御书房内,皇帝李云轩看着大理寺呈上的结案奏报,指尖轻轻敲打着紫檀木的桌面。
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太子李君泽。
“泽儿,此事,你怎么看?”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太子沉吟片刻,恭敬答道:“父皇,王朗罪有应得,明弟应对得当,不仅洗刷了冤屈,更揪出了朝中毒瘤,于国于民,皆是好事。经此一事,想必那些世家也会有所收敛。”
皇帝微微颔首,却又摇了摇头:“收敛?或许会,但也可能……会更加疯狂。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叶明动的,可不仅仅是王朗一人的官位,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你看着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下次出手,只会更加隐蔽,更加狠毒。”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太子:“叶明是柄利剑,可破坚冰,可斩荆棘。但利剑亦需剑鞘,需执剑之人懂得何时出鞘,何时归隐。你要多看,多学,既要懂得用他的‘锐’,也要学会护他的‘锋’。”
太子心神一凛,郑重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帝挥了挥手:“去吧。告诉叶明,朕准他格物院增设‘算学科’与‘格物预科’,可在国子监选拔部分有意向的生员入学。至于经费……让他列个章程上来。人才,确实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