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先仔细地洗了脸，又搓了搓手，最后把脚也洗干净。一盆清水很快变得浑浊不堪，漂浮着灰尘和污垢。

白月面无表情地把水泼出去，收回了盆。

女孩跟着白月走进帐篷，在“厅”里的桌边盘腿坐下。

桌上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奶酪，旁边还有切好的面包。白月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面包，在奶酪锅里蘸了蘸，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面包，连吹都顾不上，直接往嘴里塞。滚烫的奶酪烫得她直哈气，但她还是囫囵吞了下去，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吃，真好吃……”她双眼亮晶晶的，开始自己叉起面包去蘸奶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几个月了，我终于吃上热东西了！”

“慢慢吃，好歹吹一吹，别烫着。”白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吃完说说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苔丝接过白月递来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感到一阵久违的舒适。

她放下杯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整理思绪，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我叫苔丝，是翁瓦克人族族长的女儿……‘苔丝’在我们族语里是‘棉麻’的意思，妈妈说，希望我能像棉麻一样坚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她的声音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

“战争开始的时候，我还小，但我也帮忙防守。瓦克瓦克人和我们人族原本是盟友，我们一起对抗魔王，你知道的，结束后一起庆祝胜利……可是，魔王消失后，一切都变了。”

苔丝的声音渐渐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叉子。

“父亲和母亲说翁瓦克的资源有限，容不下两个种族共存。其实在那天庆功宴晚上，我父亲和瓦克瓦克祭司的谈话就不是很愉快……结果没多久，他们开始抢占我们的土地，烧毁我们的村庄。我们人族也不甘示弱，双方很快就从争执变成了全面战争。”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痛苦。

“战争越来越激烈，每天都有人死去，我们被烧毁，田地变成焦土……我父母是族长，他们必须带领族人战斗，但我知道，他们也很痛苦。”

她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把眼泪逼回去。白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递给她一块蘸了奶酪的火腿。

“后来……战争彻底失控了。”苔丝的声音变得颤抖，“那天晚上，瓦克瓦克人突然袭击了我们的村庄。我父母知道守不住了，他们把我推进了地窖里，还在上面压了两个大箱子。我听到他们在外面喊，‘苔丝，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然后……然后我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停下，继续讲述着。

“地窖里很黑，也很冷，但我不能出去。外面全是喊杀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我躲在地窖里，靠着储存的食物和水活了下来。地窖很大，还有通风的小孔，我才没有被闷死……可是，等我终于鼓起勇气爬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苔丝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