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的呐喊当中,一个包衣胸前炸起一团血花,三钱重的铅弹带着被扯碎的烂絮从肋扇钻入,翻滚着将肠肚搅了个稀巴烂,巨大的痛楚让包衣脸上的五官都拧挤在了一起,随后扑倒在地上。
范继忠收了架在垛口上的鸟铳,随后身子一转将垛口闪开,立马就有另外一个已经准备好了战兵紧随其后,将鸟铳架在上面略微瞄了一下,嘭地一声放了出去。
这个战兵刚要闪开,一支利箭就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在垛口显露,噗地一声,将他毫无防护的脖子扎了个对穿。
身旁的人影一歪,还在压铅子儿的范继忠赶忙将其扶住,看见他脖子上插着的梅针箭以后,又将其缓缓地放躺。
那战兵捂着脖子,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惊恐,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咳着血,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范继忠别过头去,知道他已经没有救了,果然这战兵又捣腾了两下腿,身子猛然一阵抽动,便再也不动了。
几个如同秃鹫一般躲在墙根下的余丁和民夫相互对视了一眼,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将战兵的尸体拖走,搬下甬道。
范继忠看着那道被拖拽出的长长血痕,咽了口唾沫,随后大喊道:“十七号垛口,再补一个人过来!”
喊完便又闪身来到垛口,狠命的扣动了手中的鸟铳,将铅子打放了出去。
没有时间兔死狐悲,有的只是机械一般的放铳、洗铳、压子、放铳。
在城外不计死伤的冲击下,城头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包衣们已经冲上了护城河的河面,正准备将梯子架在城墙上,远处的马步鞑子纷纷引弓放箭,对城头进行压制。
“哆”地一声,一支铲子箭打在垛口,铲下一些石碎打在正在偷偷观察的韩林的脸上,将他吓了一跳,他赶忙将脑袋缩了一下,摸了摸脸心中庆幸不已。
城下猛地一阵惊呼,韩林知道差不多了,猛地跳了起来,将手中一直抓着的火瓶狠狠地砸下去后大喊:“砸火瓶!往下砸火瓶!”
城头上的战兵、余丁、民夫拼命地将堆在一起灌注了火油、桐油的火瓶往下砸,砸了一阵,韩林又高喊:“扔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