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的人睁开了眼。
与栖寒枝那几乎带了攻击性的精致外貌不同,谢云敛是不偏不倚的俊朗,眼尾不垂不扬,眸光通达明澈,是大魔头最喜欢的那种正道修者,一弧冷月清辉、不可攀折。
只右眼角紧贴睫毛的尾端,有一颗极小极小的痣,延出一点缱绻的颜色,那是两人呼吸交缠时栖寒枝偶然发现的惊喜。
栖寒枝大步上前,半跪在石床边缘,小心地揽住谢云敛的腰,头埋进他颈窝,鼻尖触到有力的波动,这才徐徐松了口气。
“吓人。”那平平的音调里就莫名带上了点亲昵。
谢云敛沉默片刻,缓缓道:“抱歉。”
仙尊往常不是这样的。
世人眼中冷冰冰的人在道侣面前,一贯是温和、甚至是温柔的。换做往常,谢云敛会笑着唤一声“阿戚”,然后握住他的手,自然的将人放到腿上去——一本正经的仙尊对此意外热衷。
栖寒枝缓缓从熟悉的颈窝里抬起了头,看着神色平静的人。
魔君颇有自知之明,在感情上总是少些敏锐的触角,他有些惊讶于自己难得的敏锐。
不,或许只是因为早有所料。
他又想起三个月前,谢云敛渡劫那日。
那是个寻常的午后,他却莫名感到几分不安。
修为越高,预感越准,栖寒枝掐算了一会,奈何实在不精通,没个头绪,正巧昆仑宗主归云寄找他喝茶,他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