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寒枝一怔,无数细碎的思绪被这两句话穿在一起, 他终于意识到从见到谢云敛起, 那种似有似无的异样感从何而来。
爱侣重逢,中间隔着十年生死, 谢云敛只是性子沉稳,却非冷心冷情,又怎会似如今这般平静?
不过是他以为, 突然出现的凤凰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云隐那日一句“想是欲见故人,又恐处处皆是故人”蓦的响在栖寒枝耳边。
什么叫,处处皆是故人?
刹那间,栖寒枝对这无知无觉的“十年”忽然有了一个确凿的概念。
是谢云敛无数次见到“他”,又无数次沉默的坐在床畔,握着“他”的手,枯坐至天明。
最开始许是欣喜,后来那欣喜便被一点点耗空了,只剩下思念。
当思念被愈来愈深的幻影反复吊起,又一次次被枕畔冰冷的触感拽下,素来心智坚韧的仙尊也不得不选择了屈服,逃避似的封印了视觉。
他曾有过太多空欢喜。
却仍坐在床畔,为他的凤凰输了一日夜的灵力。
栖寒枝鼻子不争气的一酸,不敢再想下去,合身朝前一扑,狠狠环住仙尊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没泪洒仙尊衣襟大概是他最后一点体面。
少年爱意最是直白,喜怒便在言行之间。
谢云敛措手不及,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便听怀中少年声音有些哽咽似的道:“谢云敛,你摸摸我,是真的。”
边说边拽着谢云敛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谢云敛一时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只能由着伤心得不可自抑的凤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阿栖。”谢云敛有些无奈,少年从他怀中爬起来,透过神识中的虚影,能感觉到少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某种小动物,想必那双暗金色的凤眼也该像是被水浸过,带着湿漉漉的渴求,急于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