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北狄车骑大将军英野统帅的五万精兵,汇集怯薛一万,先行叩关。
而后同样是兵贵神速,在其背后,关内道三大精锐铁骑之一的关宁铁骑,多善骑射,习知狄夷举动,直接截断狄军去路,却也腹背受敌。
一场鏖战,关宁铁骑五万人保存六成,死了近两万。
关宁铁骑并非名不副实,其以辽守辽之策本无误,只是北面外族的羁縻三卫突然反叛,才导致战局如此。
羁縻三卫本是外藩,乃离朝早期国力强盛时通过平定叛所获得依附,以夷制夷,有效抵御了北方诸部的侵扰,拱卫容易受攻击的离朝侧翼。
同时,离朝通过与羁縻三卫的互市贸易,促进商品流通,加强双方交流,委实恩眷不断。
奈何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大战在即,却是直接背弃了大离,认祖归宗了大端。
这一记临阵突变的反戈相向,攻后以北,着实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修炼落魄法至今,双手堪堪对称的陈含玉勃然大怒,才敢揎拳掳袖,大骂狄夷禽兽,果真养不熟,只会蛰伏弑主。
如今大离与大端两方都打出了真火,谁也骑虎难下。
不来一场血战,怕是无法偃旗息鼓。
今日,庾元童、项真、章凝三人成掎角之势,携手凿阵,却是四人全身而退,中心还有一个气机全无的刘喜宁。
只可惜那尽忠职守,不断驰援的宁王三护卫又死了三支骑兵。
项真年轻之时也是关宁铁骑出身,当即又过关口而不入,只是折返战场,与子同袍去了。
面对亲娘,也是当朝太后,居高临下的陈含玉有些头疼。
她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在军阵之前。
更别说这老娘还展现出异常的彪悍骁勇,刚刚还从北狄军队之中凿穿了一条血路。
陈含玉正思索着要如何表态?如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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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领兵部尚书衔又提总督军务大臣的刘尝羹见到衣角微脏的章凝,几乎热泪盈眶,上前一步栽倒地上。
陈含玉并不低头,只是垂眸睨了一眼这个自父皇被俘后就与母后眉来眼去的刘尝羹,摇了摇头。
这狗东西,给自己上眼药呢?
不过刘尝羹也确有将才,既然没有随驾北地尸骨无存,自然是老爹留给自己的股肱之臣。
刘喜宁死而复生暂且不论,太后她一个妇道人家,因为太上皇北狩一事,痛心拔脑,现在还一直幽居慈宁宫不出呢,怎会出现在阵前?真是可笑!
陈含玉心念一转,计上心头,高声道:“来人,快传军医,朕的兵部尚书卒然遭邪风之气,乃非常之疾,而方震栗,神志不清,方才降志屈节,赶紧搀下去,好生为其医治,再行祝由。”
刘尝羹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颤巍巍抬头,热泪盈眶道:“陛下,您在说什么?这可是太……”
陈含玉眼神一凛,打断道:“快!他抽风了,快堵嘴,别叫他咬断了舌头!”
庾元童眼疾手快,拿起一张已经看过的军报,身形一闪,直接塞入刘尝羹的嘴中,又是伸手轻轻一捏,叫其昏厥过去。
凡陛下吩咐,他皆执行无误,一丝不苟。
陈含玉扶额,故作叹息,“出师未捷,险些折损我一员大将!快送去军医那里。”
章凝只是面带笑意,看向端坐銮驾的陈含玉行那掩耳盗铃的滑稽之事。
陈含玉也看她,只是居高临下,未曾说话。
至亲再见,却显得有些生分。
一些老臣是见过太后凤颜的,却是怕又步兵部尚书的后尘,被迫惊厥,被塞一嘴黄纸,故而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木人。
忽然,有斥候从后方来报,传讯天听。
陈含玉一听,顿时咧嘴笑道:“还不快叫他来!”
众人不由好奇,陛下口中的他,是谁?
结果不消片刻,就有嘶哈嘶哈的喘息声由远及近,飒沓之声颇为怪异,像是有人一骑而来,却又没有马蹄铁的声音。
一条不逊色高头大马的怪异红狗一跃御前,骇人至极。
陈含玉却是伸手虚按,制住惊小怪的护卫。
刘喜宁也微微侧目,这俩孩子,好得跟一人似的,连霸道真解的红丸这种绝秘之物都能共用。
只见背着霸王弓,戴着阎罗面,一身威风凛凛步人甲的李嗣冲翻身下狗。
半点儿不滑稽,只有英武不凡,魁伟霸气,对着陈含玉行礼。
陈含玉让其免礼平身。
君君臣臣,李嗣冲人前规矩还是恪守的。
但见那只红狗毛色迅速淡化,直至变成纯白,体型也不断缩小,与寻常京巴无异。
皇帝陛下面带好奇,“永年,你这是什么坐骑?”
李嗣冲站起身来,笑道:“我的狗,妮儿,陛下见过的。”
陈含玉见状,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