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书没什么戒心,也或许是她觉得月娘这样的人无法伤害到她,月娘很容易就了解了杨竹书的过去。
一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她几乎是在宅院里长大的,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大约就是还是幼童时,还能笑着在院里奔跑,但很快她就长大了,要读书识字,学画学琴,女红不算好,但仍旧早早就开始绣起了自己的嫁妆。
又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被父母送上了船,那船离开了她熟悉的家乡,载着她来到了纸醉金迷,又不知会不会接纳她的临安。
这是个很易懂的人。
她迷茫、恐惧、无措。
姑母无法支撑她,表哥也无法支撑她。
她只能紧紧依靠着“规矩”,从中得到安全。
越听,月娘就越是觉得杨竹书可怜——她是自知自己境遇不堪且危险的。
但杨竹书还没有意识到,所以她也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
月娘在青杏站起来的时候抓住了杨竹书的手,杨竹书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而没有把手抽回去,月娘苦笑了一声:“妈妈未必放人,杨姑娘,倘若这事不能成,你不必多想,在陈府好好过你的日子,陈公子人不坏,只要你想通。”
杨竹书不清楚月娘究竟在说什么,她以为月娘是嫉妒了,还颇为好心的劝道:“你安心,表哥一心只有你,我与他如今连兄妹之情都无。”
月娘又是苦笑。
青杏带着杨竹书走了,两人先去见了观月楼的东家。
东家轻易看出了杨竹书的身份,他竟然还可怜了杨竹书,在等待月娘妈妈过来的时候,还劝解道:“男人对伎子,无非图个新鲜,姑娘何必还未过门便顺从他呢?”
杨竹书想了想:“她是表哥心中所爱。”
东家叹息,觉得这姑娘是个傻子,但他也不便多说,只提点了一句后就避出了房间。
两人坐着枯等了半个时辰,鸨母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