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瞪了一眼司马冲,
说道,
“永嘉之乱,两帝北狩。
故东海王越,
难辞其咎。
现在要给他招魂,
那死在胡奴铁骑下的数千宗室、百万官民,
他们的魂魄又将何处去?”
司马冲倒是也没再坚持,
毕竟说到底,
自己只是继承了王位,
又打算真的让他当祖宗。
见司马冲没再说什么,
司马睿又重新想起,
刚才司马融情急之下,
说出的光逸行刺案子,
问向西阳王,
“王叔挑逗了一只睡虎,
这虎醒了,
可是要吃人的。”
西阳王点了点头,
说道,
“臣是故意选这个时候的,
陛下请想,
如果这次事情,
其他所有人,
包括太子都受了罚,
就只有王家兄弟得了好处,
那么那些跟在王家身后的,
南南北北的士族,
会不会和他们离心离德?
而这个时候,
陛下再选几个和王家走得近的刺史,
拉拢招揽,
那……”
司马睿听到这里,
两眼闪光,
仿佛看到了他大权独揽的威武雄姿,
说道,
“王叔是讲,
郗鉴、陶侃和祖逖?”
西阳王点了点头,
说道,
“陛下英明。”
司马睿捋了捋胡须,
问道,
“那要什么好处哪?
加都督、使持节?”
西阳王又点了点头,
说道,
“恐怕还不够好。”
司马睿瞟了司马羕一眼,
说道,
“那把乌程公的田产划给几个刺史?”
西阳王笑了笑,
说道,
“陛下英明。”
司马睿摆了摆手,
说道,
“王叔就不用吹捧了,
真英明也不会受制于人,
只是这乌程县,
已经派去了王羲之、庾亮和孔坦,
乌程公那点田产,
还不够他们三家分的哪,
到时候收归国库的那一点残羹冷炙,
还不够塞牙缝的。”
西阳王笑了笑,
说道,
“这点陛下就要赏一赏淮陵王了,
他宁愿背着骂名,
也要为陛下除掉孔侃,
这样一来,
孔坦就不得不弃官守丧。”
司马睿斜了一眼淮陵王融,
他总觉得这个堂弟不太聪明,
这明显是被人利用了,
不然怎么整个司农府空空荡荡,
就单单死了大司农孔侃一人。
说道,
“那也是让他瞎碰上了,
孔家虽说会稽大姓,
现在还不足为虑,
你还是说说王家的事情要怎么平息吧?”
西阳王试探的问道,
“臣敢问陛下一句真心话,
陛下削减宗室食俸三分之二,
是怕臣等宗亲再起诸王之乱吗?”
司马睿心中一惊,
要说不怕,
那是假的,
毕竟当年那么多的王公都成了京观的展品,
说道,
“朕对王叔的信任,
天下都看得见。
太保若是不够,
太宰之位,
王叔可满意?”
西阳王笑了笑,
说道,
“陛下误解臣的意思了,
臣是说,
既然陛下已经做了,
就干脆把事情做到底,
索性把诸封国的营兵也都裁撤掉。”
司马睿一脑袋问号的看着西阳王,
现在他急需宗室来对抗日渐膨胀的王家,
作为宗室之首,
怎么才战了一场,
就要弃甲曳兵而走了哪?
问道,
“王叔莫非在考验朕?
若是连宗室都不能信任,
朕还能信任谁?
这样话,
朕就当没听见,
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了。”
西阳王摆了摆手,
说道,
“陛下误会了,
臣的意思是,
明削暗增,
让宗室各王把王国的营兵,
充实到陛下的六军中来,
由宗室来执掌六军。”
司马睿眼睛一亮,
这还真和他想一处了,
说道,
“朕也有此意,
只是怕诸王误会朕意。”
西阳王一拍胸脯,
说道,
“要不是陛下在江南重建宗庙,
中兴社稷,
臣等宗室就沦为路边野狗,
怕是要被人群起分食。
这江山社稷要是改了姓,
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臣等虽贪戾,
但也知道孰轻孰重,
要是没有陛下,
就不可能有臣等的荣华富贵。”
司马睿点了点头,
说道,
“你能有这个心思,
就很好。
不过,
只怕这点伎俩瞒不过王家那些虎狼。”
西阳王继续说道,
“陛下,
眼下统领六军五校的领军将军,
可还空缺,
司空之位,
也还留着,
依臣看,
都可以先给王家。”
小主,
司马睿摆了摆手,
说道,
“看来,
你这趟西园之行,
收了王家不少好处,
连什么官都替他们想好了。”
西阳王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