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一天的礼宴终于结束,天族恢复宁静,只有天帝的乾元殿还亮着一盏孤灯。
慕清衡踏进乾元殿时,天帝正捧着一只四九安思盏看,见到他进来,他微笑了下,放下灯:“衡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坐吧。”
慕清衡依言坐下,望着天帝正轻轻抚摸灯盏的边缘,静静看了会儿,出声道:“父帝不必太过担心慕落,她恢复灵力已有些时日,到如今应当日渐磨合。以她的能耐,六界之中少有人能为难到她。”
“这我知道,”天帝叹了口气,“只是这个孩子,从来都是独断专行。”
他抬眼,“我听说你在九天门给东海王提了条件,他应允后已全部做到了。如今他不是东海的王,也并非宗族护佑的人,自然不足为惧,但是落落迟迟不归家,我担心……”
“担心她与钟离微正联手追查当年害他们的凶手么?”
天帝轻轻一挥手,安思盏消散在二人眼前,他将那一团白光收于掌心,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上的一轮明月:“是啊。”
“钟离微走前对你和蒙蒙发的誓言,我已经知道了,不出三月找出凶手……”天帝低声呢喃了一遍,摇摇头,“当年东海王这个人我还是颇有耳闻的,年少时意气风发,是个聪慧的郎君。此时他一腔悲愤,自以为拿到了什么线索,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此中道理,但岂能永远不清醒?就算他真的看不清,落落可不是个愚钝之人,她应当很清楚,这个凶手,实则是几无可能被他们找出来的。”
天帝没有多解释什么,他知道慕清衡何等聪慧机敏,自然无需他多说也听得明白。
慕清衡沉默了半晌,只说道:“凶手的确难寻,钟离微所说的蛛丝马迹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不过我倒觉得他们要查就由着他们,父帝无需太挂怀,此人如此作为,像是悔过弥补,大概不会再对他们二人加以伤害了。”
“悔过弥补?”天帝慢慢重复了一遍,淡淡冷笑出声,“这说法也不知该算贴切还是不贴切。我知道这凶手道行高深,踪迹难寻,只恨我枉为天帝,竟不知六界中竟有如此奸佞。他想害人便肆意妄为,想宽恕便高抬贵手,如此狂妄,将我天族玩弄于股掌之中,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实在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