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凤轻颜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君墨卿，正垂眸瞧着她。

她先是一愣，随即唤了声：“卿哥。”

君墨卿太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二十一年前那个夏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轻颜皱着眉头道：“头有点疼。”

君墨卿道：“刚恢复记忆，头是会有些痛，若是难受，就再睡一会。”

“不睡了。”凤轻颜说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扑进君墨卿怀里，嗓子一下子就哑了。

“卿哥，二十年了，我居然和卿哥分开这么久，太亏了。”

君墨卿安抚似的拍了拍怀里的娇妻，“是我太无能了，找了这么多地方，却没能找到你。”

“这怎么能怪你？应该怪我，若不是我，我们怎么会分开这么久？”凤轻颜盯着君墨卿那张脸仔细瞧了好一会。

君墨卿问：“怎么？”

凤轻颜抚上那张俊脸，触感光滑细腻，一点也不像四十二岁该有的肌肤，与二十一岁，相差不大。

“你变化不大。”

君墨卿点头，“嗯，你变化也不大。”

凤轻颜才不信，挑眉望着他，“你能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君墨卿闻言，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很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变化也不大。”

凤轻颜：“……”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腔滑调？”

她可记得第一次看见君墨卿，清冷如嫡仙一般，可不会说违心的话，更不会油腔滑调。

凤轻颜突然睁大眼睛，“我不在你身边的二十年，你学坏了。”

君墨卿解释道：“我没有。”

凤轻颜挑眉，“那你还骗我？”

君墨卿道：“在我眼里，你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凤轻颜：“……”还说没有，以前可不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她忽然想到小九，离开时，小九才两个月大，不会认人，不会喊娘，只知道喝奶。

“我走了过后，小九小时候会不会吵着要娘？”

君墨卿道：“有过，看见别人有娘，就会问我她有没有娘。”

“她肯定哭了是不是？哭着到处找娘，可惜我不在她身边。”凤轻颜越说越心疼，眼眶一红，眼泪又有要掉下来的征兆。

“……”君墨卿：“她没哭要找娘。”

凤轻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因为听见这句，眼泪就这么憋回去了。

“她都没有哭着要找娘？”

“我说给她吃糖，她就不哭了…”

“……”

君墨卿见她脸色不对，又解释道：“小九才三岁大，什么都不懂，又贪吃，有糖吃自然就不哭了。”

凤轻颜感觉自己在女儿眼底没有份量，想到离开时，她才两个月大，不记得她，不哭闹也正常。

她又紧紧盯着君墨卿寻找安慰，“那你呢，发现我不见了，你哭了吗？”

君墨卿，“……我，”

凤轻颜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哭了？”

君墨卿沉默一会，说了一句扎心的话，“……我哭不出来。”

凤轻颜：“……”感情她的消失可有可无？

她有些生气，从君墨卿怀里出来，扭头不去看他。

君墨卿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我在这上面有障碍。”

凤轻颜再次望向君墨卿，眼底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我，长这么大，一次也没哭过。”

君墨卿从未与人说起过，在现代时，爸爸出车祸去世，妈妈哭成了泪人。

那年他七岁，也很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

别人都说他太冷血，爸爸去世了也不难过，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妈妈去世那年，他十六岁，也没哭。

那个世界里，他已经没有了血亲，独身一人，明明很难过，可依旧一滴眼泪也没有。

十七岁那年，才得知自己有这方面的障碍。

凤轻颜失踪那年，一向淡定的他，发疯似的找了三天三夜，看着漆黑的夜色，心口像缺失了一块。

伤心至此，依旧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