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子的人都看着主教行动。
冉阿让全身发抖。他机械地接了那两个烛台,不知道怎样才好。
朱诺安在一旁也浑身发抖。
“现在,”主教说,“您可以放心走了。呀!还有一件事,我的朋友,您再来时,不必走园里。您随时都可以由街上的那扇门进出。白天和夜里,它都只上一个活闩。以及您的托付我会遵守。”
他转过去朝着那些警察:“先生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时冉阿让像是个要昏倒的人。
这屋子里不只他一个人要昏倒。朱诺安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泛黑。但是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扎在肉里,她咬牙看着这一幕。
“不要忘记,永远不要忘记您允诺过我,您用这些银子是为了成为一个诚实的人。”主教附在冉阿让耳边低声说。冉阿让呆着不能开口。主教说那些话是一字一字叮嘱的,他又郑重地说:“冉阿让,我的兄弟,您现在已不是恶一方面的人了,您是在善的一面了。我赎的是您的灵魂,我把它从黑暗的思想和自暴自弃的精神里救出来,交还给上帝。”
朱诺安感觉自己眼泪要流出来。她盯着那个一路上相伴的壮汉的脸。
冉阿让忘记自己身体是怎么行动的了,他不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屋子的。他只记得他转身前看到朱诺安瞪着他,那蓄满泪水的眼睛。
他一路狂奔,跑出了城镇,跑过了田野。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朱诺安见冉阿让走了,脱力似的瘫坐在餐桌边的木凳上。她的眼泪流下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刚刚那情形,朱诺安感觉自己大脑像被雷公用闪电劈了。还有什么比身处文学史名场面现场更令人震撼的?
她刚刚才明白自己不是穿历史而是穿书了。
所以老教士不是普通神父而是主教……她呆呆地抬头,看到屋子里三个老年人关心的目光。主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我的孩子,你被吓到了。”
老大妈也没有用那样的目光再扫视她了,“唉呀,这叫什么事呀!”
巴狄斯丁女士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
朱诺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委屈,就想哭一场。她忍住崩溃的冲动,对主教说:“先生,我能借用一下告解室吗?”
“当然没问题,我的孩子。”主教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