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面前摆放的食物,我食指轻轻叩了下桌面,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荞麦面是给你的?”
夏油杰干净利落地把生鸡蛋和酱汁搅拌均匀,手腕一翻把它们全都浇在荞麦面上。
“还用问吗?你吃荞麦面吃到第三天的时候就不行了吧?”
我可耻地低下了头。
夏油杰说的是实话,我自从发现荞麦面出自他手后又连着蹭了几天饭——不过没有他那么离谱,我只有中午吃的是荞麦面,尽管如此,在连续被投喂荞麦面三天后,我还是忍不住投向别的美食的怀抱。
对不起啊,我对荞麦面的爱肤浅至极,甚至连一个礼拜都撑不过。
果然,我还是太逊了!
所以说,夏油杰这种能雷打不动天天吃一种食物的人才是怪物吧?!
我伸出筷子将沾满酱汁的炸猪排夹起,一口下去咸香的肉汁和调好的鲜甜酱汁在口中同时爆开,顺着喉咙缓缓流向胃部,极大程度上提升了我今日的幸福感。
好吃。
是外面普通的快餐店享受不到的美味。
猪排炸的恰到好处,即使淋了酱汁也依旧脆嫩爽口,和软硬适中颗颗分明的米饭搭在一起更是让人忍不住再来一碗。
好在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只是想再来一碗,并不是真的能吃下两碗饭。
进食完毕后我擦擦嘴角,餍足地瘫在椅子上,发出‘我明天还要吃炸猪排饭’的声音。
夏油杰把餐具放回餐车的动作微滞,他回眸,视线落在正在咸鱼瘫的我身上。
不怀好意的青年眉眼弯弯,不管是唇角微妙的弧度还是眼眸中肉眼可见促狭都在彰显着一个事实——
无声的嘲笑。
[喔,你之前对荞麦面也是这么说的。]
我假装没看见似的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和他计较。
晚餐过后我先是在落地窗前欣赏了好一会儿横滨的夜景,然后颇为新奇地隔着玻璃指向某一点。
“夏油杰,那里是不是在着火啊?”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青年提了点兴趣,走到我身侧,顺着我指尖的位置望了过去。
说是着火实在是过于委婉了。
那里应该是在爆炸才对。
火光带着滚滚浓烟翻涌起来,附近的地方还有些更小的橙红色火花炸开,很快将那里融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赤红色,与周遭一切的繁华、岁月静好都格格不入。就算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想象得到那里的惨状。
不管是意外还是什么,这很明显不处于日常的范围内。
然而街道上的车辆却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车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佛预先商量好那般井然有序地避开了明显情形不怎么正常的街区,人行道的两侧就连零星路人都不存在,仿佛那里生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结界外是川流不息,结界内是火光漫天。
但是更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这边动静这么大,居然连消防队和警察都不来吗?
夏油杰扫了一眼后就失去了兴趣,但还是靠在落地窗旁没有离开。他抱着手臂,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局外人一样神色冷淡:“你第一次来横滨?”
“啊,是的。”我还沉浸在街区那足以登上新闻头条的爆炸中,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说横滨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横滨本地人居然都学会主动避开事故现场了啊喂!这得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多久啊!
“给你科普一下,横滨的特产,港口黑手党。”
一只手冷不丁地扣在我的肩膀,夏油杰长臂一捞把我直接在窗前平移了即使厘米,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归零。
我甚至能够敏感地察觉身后多出来一具温热的躯体,他像我刚才那样隔空点了点爆炸的地方,我眼睁睁看着一朵小型的‘烟花’恰好在他手指触碰的位置炸开,火焰直接吞没了旁边的报刊亭。
“这种规模的冲突基本上就是港口黑手党和其他组织在发生械斗,普通人避开就好了。”
能光明正大直接爆破一栋楼的黑手党吗?!虽然现在是月黑风高夜,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吧!
大约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夏油杰一巴掌拍在我发顶:“横滨内部管理体系和外面很不一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们自己运转得起来就行了。”
“哦对了。”他补充,“横滨有异能力者存在,这些械斗冲突中大多都有他们的身影,你就算碰见了也不要仗着自己会咒言就乱来。”
什?什么异能力者?
很好,今天我的世界观又崩塌一次。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社交平台上拔草横滨的人全都是谜语人了。
这种特产是黑手党的地方,如果想要拔草,光靠一篇帖子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得亲自来见识一下才可以。
每出现一个拔草横滨的谜语人,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一个被横滨特产震惊到三观重塑的外乡人.jpg
现在,我就是这个可怜的外乡人。
看来那些对横滨好评满满的游客都是没有碰见横滨特产的幸运儿啊。
我把那只一直没有离开我发顶的手拍开:“再压我就要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