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盈的话没说完,就被安静躺在琴舒钧手里的物件儿吓的戛然而止,她惊疑不定的睁大双眼,仿佛躺在琴舒钧手里的那块玉佩不是清透水润的玉佩,而是突然出现的会吃人的怪物!
“这……”
“咦?这不就是琴小姐说被偷的那块玉佩吗?”鲁庄郡主往琴舒钧手边好奇的探了个头,不怕事大的讽刺道:“原来偷玉佩的小贼不是鹿小姐,而是琴少爷啊?”
更多看到琴舒钧手里玉佩样式的夫人小姐们,都忍不住的三三两两间窃窃私语,她们边小声的凑着头说话边不住抬眼往琴书盈的方向看,琴书盈根本不用猜就知道,那些贵女们毫不顾忌谈论的话题,主人公就是她。琴书盈听见心里世界倾倒的声音,她双目充血,恶狠狠的盯住琴舒钧手里的玉佩,那块玉佩果真清透如水,形状如象征吉祥好运的祥云,可在琴书盈眼里,那玉佩和来自地狱里的索命符别无二致,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狠厉,像是恨不得那珍贵无比的玉佩早已粉身碎骨,就像从未出现在琴舒钧手心里一样。
“姐姐……”
“闭嘴!”
琴书盈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言行举止中透出惹人注目的娇弱,脸上更是适时露出几分惶恐不安,她就这么走到鹿阮面前,还没开口,就被坐在鹿阮跟前的褚宣和伸手拦下:“有事直说便是,不必向前。”
琴书盈一口气梗在喉咙,差点被褚宣和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说碎了心肺,她甚至怀疑,自己只要一开口,眼泪都会忍不住掉下来。可是不行,她不能这么脆弱,她还得把这整件谎言给勉强圆上呢!琴书盈被褚宣和呵斥,听话的在离鹿阮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了,她朝鹿阮盈盈福身,说话的声音轻的好似一阵强风都能把它吹散:“书盈特意给鹿家妹妹赔礼道歉,在玉佩一事上,是我误会鹿妹妹了,实在是我记性过于不好,那块玉佩对我来说又的确重要,这才一时慌了神,把妹妹误会成偷窃之人,我在这里给妹妹赔个不是,还请妹妹原谅我这个糊涂的姐姐。”
说完,琴书盈果然行了个标准的蹲礼,鹿阮没有阻止,就这么眼看着琴书盈当着一众夫人贵女们的面儿,把蹲礼完完整整的做完。琴书盈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想上手亲自把让她受辱的鹿阮给挠花脸,不过想到睿政王还在前面看着她,琴书盈脑子清醒过来,脸上带着和风化雨的笑意,再次福身:“还要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
“不必。”
琴书盈的笑僵在了脸上,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已经被睿政王给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两次!琴书盈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既是生气又是浑身发冷,她的心此刻就像被人残忍的摘下来扔进了冰天雪地里,冻成了冰疙瘩,又被人再次强行塞进胸腔,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了冰碴子,一呼一吸之间割的她难受。
“……书盈……忽然觉得身子不舒服,”琴书盈脸色苍白,勉强笑着说道:“……是书盈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先回府了。”
琴舒钧也朝四周夫人小姐行礼致歉,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琴书盈一眼,眼里掺杂着担忧,他跟在琴书盈身后,脚步缓慢迟钝的走出了荷花厅。
鹿阮默不作声的看着由琴书盈挑起来的一场闹剧落幕,心底里生出一声叹息,这赏花宴,到底还是被毁了。鹿兰庭一眼就猜到了鹿阮心里想什么,他虽不觉得赏花宴被这段小插曲打断有什么不得了,但还是安慰般拍了拍鹿阮的头,逗着鹿阮多说了几句话。李氏和宋氏不愧是经过大场面的,且还有个鲁庄郡主有意活跃气氛,荷花厅里慢慢的再次热闹起来,鹿夫人在李氏宋氏的授意下,趁热打铁的命守着东西院院门的小厮撤下,重新分布在东西院各处,这道命令背后东西院互通的隐藏意思被明确后,在荷花厅里待腻了的贵女们又喜笑颜开起来,光和姐姐妹妹们待在一起有什么,看看各家风流倜傥的少年们才更有意思啊!一时间,荷花厅里大部分女孩儿们都另外找了借口出了荷花厅,穿着暖和的大氅,手里抱着热乎乎的手炉,赏花顿时成了极有意思的事儿。再加上小厮们搬来了大大长长的桌案,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立时便有几位小姐少爷在婢女书童的陪同下,将腹中才学借纸笔挥洒自如,博得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