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鹿兰庭不由得询问褚宣和:“你跟他打了什么哑谜?”
显然被鹿兰庭问懵了的褚宣和也不明所以,他和鹿兰庭面面相觑片刻,都搞不懂琴舒钧的脑回路拐到了哪里。
“算了,不必理会,”鹿兰庭率先往荷花厅里走:“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得去看着他。”
“一起,”褚宣和抬脚就跟:“反正过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陆续来西院凑热闹。”
也是,鹿兰庭心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少年人,精力旺盛好奇心重,一味地拦着他们也没有意义,倒不如东西院合并,有长辈们看着,应不会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能借此举寻到几个上天注定的金玉良缘呢。鹿兰庭心里想的什么,褚宣和不知道,他只顾着回想琴舒钧那几句带了愤懑的话了。褚宣和原本的意思,是借琴舒钧释义出的话,提醒琴舒钧,即使对方是关系极亲密的嫡姐,也不能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从而在判断上有失偏颇。毕竟,褚宣和自己是知道鹿阮和琴书盈之间的矛盾的,完全是琴书盈一个人自作自受,甚至贼喊捉贼的妄想给鹿阮安上一个“偷窃”的罪名。这一点,身为局外人的贵妇人们看得出来,知道详情的睿政王心里明白,身为局中人的嫡亲弟弟却看不清楚,琴舒钧非但有可能看不清楚,他还会错怪鹿阮。褚宣和想要给琴舒钧提个醒,让他不要随心而行,错怪无辜,同时也不能放任自己嫡姐胡作非为,明知作恶还要纵容。可谁能想到,琴舒钧竟然理解错了褚宣和的意思!
荷花厅里的鹿夫人和宋氏已经得了鹿兰庭的信儿,早早的就把有外男想要进来荷花厅的事告诉了诸位夫人。此时,夫人们已经眼睁睁的看着鹿阮着人绑了琴书盈身边的婢女,还从那婢女袖口里搜出来了一枚玉佩……哦不是,是和玉佩类似大小的玩意儿,估计是个不值钱的东西,只不过,不少夫人都被刚才那一晃眼给唬住了,差点把那玩意儿当成玉佩,要不是鹿阮让人把那小玩意儿给大家仔细辨认过,粗略一瞧,它确实跟玉佩很像呢!
琴书盈的脸已经不知因羞恼还是愤恨涨成了猪肝色,她倒是没再楚楚可怜的装无辜,而是冷冷的盯住鹿阮,嘴里吐出来的话像淬了毒的冰渣子,让人听了心头发凉:“鹿小姐,你说搜就搜了我的婢女,可否给个解释?我原本念在你年龄小不懂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让着你……”
“大可不必,”鹿阮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甜的让人不禁也想跟着她笑出来,只不过这笑容看在琴书盈眼里就不甜了。只听鹿阮话音不变,声音澄澈清脆:“琴小姐不必动怒,琴小姐不是提议让你这位婢女搜我的身么,我同意了,只不过搜之前,我得先确保她不会用什么小动作来污蔑我,琴小姐,就像你不相信我的婢女,我同样不会相信你的婢女,大家将心比心,这不是很好么?”
是呀,这话说的有道理呀,荷花厅里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就像刚才,夫人小姐们想到从那小婢女袖口里搜出来的差点唬住她们的假玉佩,更觉得鹿阮言之有理。一些心思更活泛的夫人小姐看到那枚假玉佩,就知道了琴书盈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对她鄙夷便多了一层,另外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夫人小姐则单纯只觉得公平,她们看到那枚假玉佩,心里为鹿阮松了口气,幸亏那假玉佩先被搜出来了,不然等搜完鹿阮的身,那假玉佩被当成了真玉佩,岂不是害得鹿阮平白无故的丢了名声?毕竟若是真玉佩,又是人家私人物品,不好直接说大家辨认一番,别人再误会鹿阮当真偷了琴书盈的玉佩,那鹿阮不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既然那小婢女身上已经是干净的了,搜身吧,”鲁庄郡主颇有些不耐烦,她目光带了几分凌厉,语气也不容拒绝:“大家都等着,动作利索一点,快些把清白还给鹿小姐。”
琴书盈一闭眼,心知自己今日大势已去,她现在反而不觉得心慌意乱了,平静的好像早已经看到了等待她的是什么目光,又是什么态度,只要这件事传不到她心里那个人的耳朵里去,大不了,她就认下说这是一场误会,顶多给鹿阮道个歉,妥妥当当的把这一页给翻过去就是了。琴书盈想好了退路,更加不慌不忙,她镇静极了,后路反正想好了,她仿佛整个人更加投入进丢了玉佩的假想里,神情也真心实意的带了几分着急:“那便快些搜身吧,若是鹿小姐无辜,书盈愿意给鹿小姐赔礼道歉。”
“什么赔礼道歉!”一道属于少年人的声音传了进来,那声音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愤恨,浓浓的委屈和不甘溢于言表:“姐姐做错了什么要赔礼道歉?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姐姐的玉佩珍贵至极,被人偷去本就已是痛苦难当,凭什么还要给偷玉佩的人赔礼道歉?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琴舒钧找到琴书盈的时间也实在是凑巧,不早不晚,偏偏在琴书盈演的最投入、最情真意切的时候听到了只言片语,火气上头的琴舒钧也不管自己是否断章取义,愤怒的他早就把残存的理智焚烧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