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讲一个听,顺便慢慢的散步,倒是别有趣味。
而桑语也发现了,雍正是真的博学多才,那些花的习性,品类,历史和传说,他都知道,讲得头头是道。
这御花园各种花卉近千种,就是路边看似不起眼的小花,都有一番来历。
而这些雍正都知道,还知道这花为什么种在这里,有什么目的,这样设计有什么讲究。
听着听着,桑语似乎也懂了很多东西,比如花卉知识,比如园林设计等等。
似乎这些东西,天然就存在她的脑海里,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触发。
不明白是怎么知道的,可她就是知道了。
于是她尝试提问,而雍正的回答和她脑海里的知识相呼应,所以这些都是正确的。
之后就不再是雍正一个人在讲了,而是两个人相互讨论,甚至因为某朵花的来源,而争论起来。
“朕记得宋代木草图经中曾记录这种花,而且当时已经被许多文人喜爱。”
“不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晋代南方草木状里就有。”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立刻去昭仁殿查询一番,那是宫内藏书的地方。
如果找不到,皇帝可以下令让别人找,因为除了昭仁殿,宫内藏书的地点还有六七处呢。
只不过其他地方,桑语不好过去而已,大多在前朝。
而昭仁殿是前朝和后宫连接的地方,为干清宫东侧小殿,由皇帝带着,她进去也没有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步伐。“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雍正侧身看了一眼,是一个不认识的贵人,没放在心上,打算继续离开。
然而那人满脸欣喜加惊喜,“没想到能在御花园遇见皇上,臣妾心里不甚欢喜。”
桑语无语翻了个白眼,还遇见,难道不是跟着来的吗
没错,这人就是住在储秀宫的伊尔根觉罗贵人,储秀宫就在翊坤宫的旁边,就不信皇帝来了她这里,伊尔根觉罗贵人会不知道,怕不是一直让人盯着吧。
皇帝在翊坤宫的时候,她不好出现,可皇上出了翊坤宫,去了御花园,她自然可以过来装作偶遇。
事实也是如此,请安回来后,伊尔根觉罗贵人就觉得不忿。
自己容貌最好,凭什么要被荣贵人压一头,这也就算了,钮钴禄贵人和耿贵人还排在她前面。
这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皇上,承宠后还请皇上赐自己一个封号,或者皇上会直接给她封嫔也不一定。
到那时,就是她压荣贵人一头了。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是,回宫后没多久,伊尔根觉罗氏贵人就听到奴才来报,说是皇上的御驾进了翊坤宫。
她顿时就坐不住了,凭什么又是那个女人拔得头筹
于是她就想着,以探望好姐妹的借口,去翊坤宫,顺便见见皇上。
然而她被储秀宫的首领太监拦住了,并说了一番规矩,尤其是宫里的潜规则和皇帝本人的喜好。
在他去别宫的时候,剩下的宫妃千万不要没有理由的往上凑,那只会招来责罚。
首领太监出自养心殿,是皇帝心腹这事,也已经向伊尔根觉罗贵人禀明了,她自然不敢不当回事。
然而她仍然不甘心,希望在皇上离开后,能出去见一
面。
只要一面,以她的美貌,就可以让皇上想起她,进而宠幸她。
于是她一直等着,甚至都没吃午膳。
等啊等啊,终于等待了皇上离开翊坤宫,却是领着荣贵人去御花园。
伊尔根觉罗氏又羡又妒,磨着性子继续等了一会儿,不叫自己看起来是盯着圣驾的,然后就迫不及待去了御花园。
她以为自己装的挺好,皇上看不出她的用意,至于荣贵人,同为女人,不可能觉察不出她的小心机。
可看出来又如何,她才不关心荣贵人怎么想呢。
只要她得宠了,荣贵人算什么。
这么想着,伊尔根觉罗贵人微微低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娇羞的道,“皇上,臣妾陪你逛御花园。”
桑语看了好笑,之前倒是她多虑了,就伊尔根觉罗这副性子,在宫里也走不长远。
她倒没打算戳穿,不是担心皇帝对自己的印象不好,而是没必要。
她已经见识过了,皇上是如何的敏锐,怎么可能被伊尔根觉罗贵人糊弄。
如果他真的被唬住了,那只能说明,皇上是自愿被糊弄的,那她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雍正眼明心亮,甚至都懒得多看伊尔根觉罗氏贵人一眼,直接道,“御前失仪,罚抄宫规百遍。”
伊尔根觉罗贵人顿时脸都僵了,怎么会这样,她的表现哪里不好吗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想要向皇上求情,然而雍正直接拉着桑语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伊尔根觉罗贵人又羞又恼,最后竟产生了一丝恨意。
当然这恨意是冲着桑语去的,至于皇上,她不敢且不愿。
桑语这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毕竟她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呢。
但宫里的女人天然是敌人,对于伊尔根觉罗氏的怨恨,她毫不意外,也不放在心上。
按照伊尔根觉罗氏的为人心胸,早晚会有这一出的。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会出现的这么早,新人尚且没有侍寝呢,她就获得了一点仇恨值。
啧,在这宫里果然咸鱼不了啊。
那就想想有意思的,安慰安慰自己,比如伊尔根觉罗贵人的处罚,宫规百遍,那得抄断手啊。
要知道现在的宫规,继承自前明后宫,又在太皇太后和康熙主持修正下,已经是厚厚一本大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