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斥到了边疆,事情也就结束了。
大佬们不会自降身份,同一狂士计较。
偏偏这货,还特别歧视武将。
别的文官看不起武将,都是在心里暗自鄙视,这货却说了出来。
经常在公开场合吐槽,天下局势糜烂,都是武将无能导致的。
就连汉水侯、舞阳侯这些实权大佬,到了他口中也是一丘八。
事实证明,在边境上得罪武将比得罪文官更可怕。
人家没有那么花哨的政治手段,但可以玩物理消除。
战火一开,魏县令就被殉了国。
能够得出这份结论,那是因为张思翰和魏福生接触过,非常清楚这货是个嘴炮党,不可能冒着战火去巡视城防。
“是的,巡抚大人。”
“不过战报内容太过简单,并没有描述详细经过,就连战损都是用损失惨重一笔带过,可能存在猫腻。
大人,您看是否派人去调查核实一下?”
听了师爷贝天佑的回答,张思翰当即摇了摇头。
“不必了!
现在是战争时期,需要他们卖命。
只要首级是真的,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把战报润色修饰一下,补上明显的漏洞,顺便给魏县令申请一份哀荣。
送往京师的公文,再抄录两份分别送往总督衙门和提督衙门。”
战报是否存在猫腻,他着实不想深究。
没有调查出问题还好,一旦查出了什么要命的事,派出的调查人员大概率会人间蒸发。
事情闹大了,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安南人的威胁迫在眉睫,他可不想为了一个碍眼的魏福生,就和军方对上。
帮忙申请一份哀荣,就算尽了同僚之谊。
如果无良点儿,直接把他无视掉,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殉国的大虞官员超过三位数,其中不乏三品以上大员。
一个得罪人被贬的偏远县令,根本不起眼。
如果不是死在安南人手中,作为安南入侵的佐证,他的名字都不会单独提出来。
……
船队缓缓驶入港口,码头上已经聚集满了人。
放眼望去,依稀可以看出,这些人多是附近的官员和士绅。
至于财大气粗的商贾,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他们是没有资格站到前排的。
见惯了大场面,对这种高规格的迎接,李牧已经学会了适应。
官场上混,在无法改变官场生态的情况下,必须要学会和光同尘。
有人安排接待,那就按流程走。
接风宴正常举行,送来的礼物收下。
不来这么一出,大家是不会放心的。
朝廷的任命虽然没有下来,但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结果。
代行两广总督职权,那也是两广总督。
舞阳侯担任总督之时,就把他们折腾的够呛。海商们感受最深,被活生生的刮了一层油。
换成李牧这位军事强人上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烧谁也不清楚。
大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礼节先做到位,别得罪人。
日常寒暄几句,晚宴地点从城中酒楼,换到了李牧的提督府中。
些许小事,自然不会有人驳未来上司的面子。
傍晚,提督府灯火通明。
“提督大人,广西传来紧急军情。”
突如其来的战报,让原本喧嚣的宴会,变得鸦雀无声。
“诸位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本侯有军务在身,就先行一步!”
李牧笑着对众人说道。
战报送来的这么巧合,自然是他安排的。
广西发生的变故,都是预先安排的剧本,下面的人只是按计划执行。
没有办法,广东的官员士绅太过热情。
哪怕以他的身份地位,没人敢灌酒,他还是喝了不少。
继续下去,非得被灌醉不可。
幸好这是在府中,大家心中有顾忌,许多娱乐项目都没敢安排。
如果在酒楼,再出现一群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花魁劝酒,李牧可不想挑战自己的软肋。
万一上了头,那就是大麻烦。
谁也不知这些专业训练的女子,究竟是谁的暗子,留在身边就是遥控器在别人手中的炸弹。
尽管李牧让大家随意,但一众官员还是默契的放下酒杯脱离了宴席,留下一众士绅愣在原地。
当着上司的面收到前线紧急军情,肯定要表示关注,这点儿政治觉悟大家还是有的。
打开公文扫视了一眼,除了增加一名倒霉蛋县令殉国外,一切都是按照剧本在走。
安南军队入侵,自然是不存在的,人家那边此刻正处于懵逼中。
取得的首级,都是边军士卒主动出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