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飘落的羽毛

墟萸 竸三爷 3883 字 1个月前

“哦...哦哦...”巫医费卡兹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几乎要晕厥过去,只能有气无力地应着,眼神涣散地盯着面前那蠕动的白色虫子,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阿基里塔斯随手将灰末蛾幼虫扔到一旁,伸手捏住费卡兹软乎乎的下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用力左右摇晃,哼声冷笑道:“别装死!我的脚哪去了?还有我的小章鱼宠物,是不是都被你拿去熬那恶心的汤了?”

惶恐的费卡兹被晃得翻了翻白眼,视线终于聚焦在眼前的阿基里塔斯身上——他浑身沾满黑泥与暗红的血污,破烂的鱼皮裙黏在身上,嘴唇上布满干裂的血泡,满眼血丝,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情急之下突然心生一计,趁机压低声音,用诡异的语调催眠道:“什么...骨吗?咒吗?肉不如骨,白不如黑,毒有毒养,无父无母...睡吧,我的儿,睡了就不痛了,睡了就什么都忘了...我的好阿基...”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水花溅起半人高。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巨大短尾螈突然从水中跃出,它通体暗绿,布满深褐色的斑纹,像一块会动的苔藓岩石趴在水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水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泛着诡异的光。

阿基里塔斯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费卡兹的催眠声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脑海,仿佛要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他慌忙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眩晕感,却看到那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短尾螈朝自己冲来,于是慌忙连滚带爬地向那棵巨大的荆棘树跑去——树干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刺,像一把把倒立的小刀,树枝上还挂着几颗橙红色的棘果,在迷雾中泛着微弱的光。可他刚瘫软地抓住树上的荆刺,想借着尖刺的支撑向上爬,那只在背后紧追的短尾螈突然甩出长长的舌头——舌头黏腻滑溜,像条灵活的深褐色鞭子,瞬间缠住了他的腰。

“哈哈哈!赤身裸体的愣头青,你死定了!短尾螈,快咬死他!我要用他的骨头熬一锅仇恨之汤,让他为打我而付出代价!”巫医费卡兹见状,兴奋得手舞足蹈,枯瘦的手指指着阿基里塔斯,声音里满是疯狂的快意,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仇的火光。

突然,“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划破小道的寂静,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刺耳得让人耳膜发疼。循声望去,只见这棵高耸入云般的巨大荆棘树枝干间,正站立着几只羽毛暗黑色的人形怪鸟,只见她们猛地拍打翅膀,翅膀扇起的风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尖啸声在迷雾中回荡不绝,好似在警告闯入他们领地的阿基里塔斯。

那只短尾螈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浑身一颤,粗壮的四肢微微发抖,慌忙缩回舌头,警惕地盯着树上的怪鸟,喉咙里的“呜呜”声更显急促,身体还在不停往后缩。

阿基里塔斯慌忙手脚并用,抓着树干上那些棘刺拼命攀爬,终于来到了个布满尖刺的树杈上。他紧紧贴着树皮,大口喘着气,后背被尖刺划破,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咚咚”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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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老巫医费卡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眼神阴鸷地盯着逃到树高处的阿基里塔斯,冷笑道:“野蛮的粉红崽子,这次你跑不了了!你出卖朋友,害死自己的父亲,就算逃过七次死劫,也逃不过今天!我要让你尝尝被万虫啃噬的滋味!”说着突然跪俯在地上,双手合十,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地,不停念着诡异的咒语:

金丝缠身诡涡虫做毯啊

我已接了一碗血

夜深月光下照照镜子

面无人色

权倾四方尸蟞铺床啊

.........

咒语声越来越响,像无数只虫子在耳边爬行,钻进阿基里塔斯的脑海。他眼前重影不断,意识渐渐恍惚,双手抓着棘刺的力气越来越小,于是拼命晃了晃头,将口中的污物狠狠吐向树下的费卡兹——污物混着血沫,溅在费卡兹的脸上。可费卡兹的复仇咒语丝毫没有停歇,反而念得更急,阿基里塔斯的手指越来越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眼看就要落入树下短尾螈的血盆大口。却在危急关头,凭借求生的本能,用套着尸蟞腿壳的假脚猛蹬树干,身体飞跃而出,重重砸在树下的巫医费卡兹身上,两人一起摔进泥地里,溅起大片黑泥。

费卡兹闷哼一声,像截朽木木般被砸得险些呕出,嘴角再次淌出鲜血,却又发现阿基里塔斯重重压在自己身上,并露出邪魅的笑,这个老巫医挣扎慌乱喊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沼泽的巫医,杀了我会遭天谴的!”

阿基里塔斯眼耳昏花,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却死死抱着费卡兹,指甲抠进对方的皮肉,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昨天的汤里下了迷药?是大蟾卵?还是弥斯露?或者是乌喉椰?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说着突然低头,对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尾螈舌头狠狠咬了一口——“咔嚓”一声脆响,一块带着血丝的舌头肉被他咬下,腥味瞬间充斥口腔。随后薅着费卡兹瘦弱的头发,将他死死按在泥地里,暴怒道:“老顽固,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快乐’吗?你以为你能躲得过?”

那只被咬掉一块舌头的短尾螈疼得四处乱窜,发出“嘶嘶”的惨叫,身体在泥地里扭成一团。可看到自己的主人要被伤害,它又猛地扑上前,却被阿基里塔斯带着倒刺的假脚狠狠踢在肚子上——短尾螈发出声凄厉的哀嚎,像被踩碎的皮球,拖着受伤的身体在泥地里兜圈子,再也不敢靠近。

阿基里塔斯浑身是血,脸上、身上都沾着泥污与血渍,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薅着费卡兹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狠狠压低,又撩起自己破旧的鱼皮裙,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老褶皱,你不是喜欢熬各种恶心的汤吗?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通畅才是真谛’!我要让你为做过的恶事,好好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