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您不想教的话就算了嘛,小红会反省的,嗯,好吧、这么多年只有我和宿傩大人在这里也不愿意教我的话那我还是好失败。”夏油小红缓慢地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走到那堆堆积着不可名状的骸骨、莲火的小山旁边,找到了一块正方形的骨堆,低着头试探性地道:“嗯,可以请您赐座吗?宿傩大人,我想坐一会儿。”
“谁允许你凑过来的?这点礼仪都已经退化了吗?就坐地上。”两面宿傩看向她,不耐烦地回声。
“对不起,宿傩大人。”小红委屈地带着哭腔地走了回去,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的中间偏右的空地旁,盯着自己的脚尖。
此刻她也不太能够分辨的出来自己是因为需要人来告诉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怎么会从一个黑暗的地方又到另一个地方而产生的孤寂感,还是因为连这个空间里唯一存在的人形生物都不太想搭理自己而感到太挫败了。
她甚至第一次对这种无垠的黑色空间感到了孤独,而非以往感受到的可以安静下来治愈的感觉,坐在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和地面的黑色地上,少女抱着膝盖,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是罕见的能够在这个时刻带给她安全感的存在了。
“其实就算到现在,我还是在想,有宿傩大人您跟我说话还挺是一件令人宽慰的事情。”
她把下巴轻轻搁在胳膊的弯曲处,闷闷地道:
“如果您是来自地狱的君王,这里是万千个小世界里的一个的话,那么我能够遇见您并且我们在梦里面相处了这么久……嗯,‘相处’的用词太不规范了,对不起,我是坏小红……那就用‘供奉’来说吧,我每次只付出了很小很小的、甚至于没有什么实物的蛋糕或者甜品,但您在这方面却不会吝啬于夸赞我的手艺。小红我还是蛮会因为一些恩惠而感到满足的,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每天会做很多很多的甜品,只有在梦境之前才会有理由自己吃一点,找不到人分享的感觉,怎么说呢,是很孤独的。”
“呀,我在说什么呀,孤独什么的,听起来好蠢。”她声音越来越低。
两面宿傩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似乎把这段絮絮叨叨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当成了鸟类的细声吟唱,或者说什么其他的解困无聊时候听的东西,在她沉寂的时候冰冷地回上一句,“战利品不需要分享给别人。”
显然他并不理解。
“不是战利品啦……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说到这里,小红的声音很低很低,不知道是因为怕拿“朋友”两个字距离会不会冒犯到御座上的郡望,还是因为一些别的琐碎如棉絮的轻飘飘的理由,她吸了吸鼻子。
“我没有朋友。”她纤长的睫毛轻颤,像蝴蝶落在花瓣上的弧度,“除了哥哥和父母,没什么人和我说话。”
“你都在想些什么?强者不需要朋友,你也就这点勉强能够与那些凡尘随时可以碾碎的蝼蚁相区别,合格一些了。”两面宿傩看上去已经觉得这句话很无聊了。
“嗯,像是宿傩大人能够说出来的话呢。”夏油小红不意外地轻轻点头,“但是……哥哥有朋友。”
“他们关系很好,而且……都很强,他们在一起是最强的组合,夜蛾老师是这么说的。”她把头轻轻埋在臂弯里,蹭了蹭外套上的绒毛。
两面宿傩没有说话,但小红猜得到他理所当然的嗤之以鼻的冷酷眼神。
“说到五条前辈,我想起来了。”少女道:“在来到宿傩大人这里之前我被尾随的咒灵抓走,它们围起来拥挤着,就像遮住了月光。我想要离开那个密闭的空间,但是谁都听不见我的呼喊。”
“也不是……也不是谁都没有听见,嗯,那个黑色的空间是咒灵聚集起来构造的吗?还是像宿傩大人一样被谁构造出专属的小领域的那样的地方呢。”夏油小红缓缓地抬起头来,直视前方,“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