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走了进来,声音清清正正的,“从始至终,我一直希望留下阿兄的,并且托姨娘做了这事。我想,这也是父亲的意志。”

这两个人还推起来锅了。

作为被推的锅,西妗十分唏嘘:“偌大的沈家,如今是一个话事人都没有了。”

她劝沈池:“你也赶紧给咱爹鞠三个躬吧,实在有孝心磕三个响头也行。”

榻上的沈父微微瞠大了歪眼,他“啊啊”了两声,有些激动。

“看咱爹,多高兴啊。”西妗说道,“快动起来。”

“这是不是不必了。”沈池一动不动,神情老实,“父亲还在呢。”

这个在,当然是健在的在,如此急急忙忙的哭灵不太好,别回头把他老人家气得大病得愈。

西妗觉得,这个世上像她这么有孝心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这就走了,这些时日多有叨扰,以后不会了。”她萧索地往外头走去。

送别她的背影,陈姨娘和沈池对视了一眼。

“大郎君的心和我们不在一起了,他到底没有把我们这当成自己的家。”

陈姨娘柔声道:“住了这些日子,他换下的衣物都未曾要家里的仆役洗。”

沈池凝了凝眸,想起来什么一样,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话尾微扬。

他突然问:“姨娘,盘龙玉佩,原本该是一对吧。”

“当然了。”陈姨娘蹙眉思索,“另一块玉佩,夫人当初给了跟大郎君有婚约的西家小娘子。西家后来发达了,西家的郎主扶摇直上,从小兵当上了将军,一家都驻扎到了西北,两家断了来往。”

沈池拿捏着手中的这块盘龙玉佩,声音略沉:“这块玉佩,应当是哪一块?”

啊这——

陈姨娘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西家那玉佩在西北,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一家子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呢。”

皇帝虽然跑了,但是北方还是留了人。

西将军就守在西北呢,他是受重用的人,在陈姨娘眼里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也是。”沈池一笑,“如今还是入陈家族学为重。”

倘若能进去,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比如第一关,搜身。

沈池缓缓攥紧了玉佩。

西妗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不大高兴:“做人果然不能太客气,沈池还真把我玉佩给扣下了。”

大哥他不认,玉佩他要留,好事都让他占了。

何小娘道:“就不该跟他们打交道,这一家子都穷酸,当初夫人就看不上他们,都是将军酒喝多了冲动,才叫你摊上这门婚事。”

而后西父就戒酒了,要不是他戒酒,估计也当不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