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救这帐篷里的人,就把枪扔给我。不然这群人迟早都会把我们搞死!就像你的儿子一样!”
被点到的人一滞。她机械式的转过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眼、显然了无声息的青年,内心对这群军人的厌恶更甚。
如果不是他们,她的儿子怎么会死?他们又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她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老人这么想着,转手将枪就抛向说话者的所在地。
而顺势接下枪的男人笑了笑,一把拎起沅漪并禁锢在怀内,慢慢倒退、直到走出帐篷。
就算在村口外围碰上同样握着枪的顾一野与高粱,他也完全没放在眼里。
“你先放人,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商量。”
“商量?”
他不屑一顾,将枪抵在戴沅漪的后脑。
“这事儿没得商量!放了那帐篷里的所有人!不然,我可保不准这丫头的性命。而且——”
他歪了歪头,眼神示意他们愈来愈多向这里靠拢的人群。
“你们囚、禁百姓、又滥杀无辜,不如先想想怎么和这些人的父母交代吧?”
男人依然保持着初见时的平静,只是这点儿平静里又带了些胜筹帷幄。
从他被抓捕、被送进帐篷内检查、再到趁机携枪出逃。
还有因听到枪声而攒动到卫生连帐篷附近的村民……
——他们被算计了。
得出结论的瞬间,顾一野闭了闭眼、努力抑制着从心底破土而出的绝望。
可很快,
随着这股绝望潮水褪去,惊涛骇浪般的怒火席卷了他全身。潮汐潮落,将丁点儿绝望之情吞噬的分毫不剩。
这名嫌犯挑战军方的权威在先,又将人质作为工具利用在后。
绽放在他妻子肩膀处的血之花,顾一野又岂会看不见?
那是他的姑娘啊,是他的沅沅啊!
放在心坎上呵护的月亮被踩踏在脚下,他哪儿有不恨的道理?
可顾一野也明白:
他必须保持冷静。只有冷静,他才能救下他爱的人。
与高粱对视一眼,二人同步放下枪。顾一野深吸口气,看向来者:
“你想要什么?”
“我?”
他们的投降像是取悦到了他,男人满意的眯起眼。
“我想要的其中一个已经说了,把那些人都放了。再然后嘛……我要她,”
用枪点了点戴沅漪的后心,
“我要她跟着我回到村里,直到我安全了再把她还给你们。”
“不行!”
还没等顾一野开口,高粱已然急不可耐地举起枪。
“你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高粱!”
眼瞧着对方有再度拉动保险的趋势,顾一野匆忙伸出手挡在他面前。
“停下。”
“停下什么停下!”
高粱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村寨背靠山。一旦放他回村,他就可以躲进山里了啊!”
“我知道,”
顾一野嘴上回复着问题,可眼神依然直视前方。
“但总得稳住他才行,不然我没法保证沅沅的安全。”
“可就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高粱,”
在那些没被他们围困起来的村民涌向二人前,他微微侧过脸、又一次点着他的名。
“还记得,我们曾经在老九连时一起上的射击课吗?你比我差了几环。”
“不是吧爷爷?都这时候了还嘚……”
高粱很是无语的回嘴在说到一半时猛然骤停。
他忽地看向他,结果只抓住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意味深长。
如果说,前面全是自己脑海里的猜测。那么,顾一野的下句话就完全坐实了他的推断。
“金蝉脱壳的戏码,没说只能用一次。”
“……”
此刻的高粱真庆幸这成语刚好在他的认知库里,不然他到死可能都还在满头雾水猜迷底。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收起枪,清了清嗓随即以最大音量向着将他们团团围住要求释放俘虏的人群吵吵:
“你身为我们的头儿!怎么能放人呢?”
在众人因为这句嚷嚷下意识看向“头儿”时,高粱混在其中顺势溜了出去。全然不知应付闹事者的顾一野在他离开的瞬间,微微上扬了嘴角。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关系,他之后只会在这对夫妻面前更加嘚瑟:
“看!关键转折点还不是得靠爷爷我!”
这次的转折点确实只能由高粱来破。
顾一野一边安抚民众一边透过缝隙观察不远处的情况。
没有谁会比他本人更想亲手击毙劫持者,但他不能离开。此人太过狡诈,且极擅长拿捏谈话分寸。他只有留在这里盯梢,沅漪才能多几分存活率。
他观察着对方的同时,男人也在观察他。只是道路上的“障碍物”太多,他们都没法完全看清彼此。
脱离掌控的局势让男人开始失去耐心
“你们到底怎么说?再不决定,我就开枪了啊!”
“等等!”
顾一野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在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时停下。
“我可以答应你,放你们离开。但你必须得保证这姑娘的安全。”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