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秦氏猛然惊醒,抬头扬起一个笑来:“回来了?”
“嗯。”
晏清应一声狐疑地瞧她一眼,又迅速地敛下眼去,好似自己不知她支开自己单独问询颜仲祈的事,“想不到徐家铺子的糕点这般受销,可是排上好长的队才买上的。您快趁热尝尝,跟从前可是一个味道?”
见晏清没有看出自己的异样,晏秦氏笑颜一展,应着:“好。”
掰了一小块板栗酥入口,甜腻的味道化了满口,同记忆里不差分毫,却叫晏秦氏差点滚下泪来,心里嘴里一阵阵发苦。
那个无论风雨,都会一大早就去铺子门前守着铺子开门,糕点出炉,只为了让自己能吃上一口最新鲜的喜欢的糕点的人,已经是永远回不来了。
“这点心,还是一样甜得腻人。”
晏秦氏笑着掩唇,放下了板栗酥。
“是吗?”
晏清浅尝了一口,确是甜得腻人,“确是甜得过头了。”
搁下糕点,晏清敛下眼,状似无知无觉地捧了茶小口喝着。
她知道的,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喜甜的人。
但是父亲跟自己和兄长所说的同母亲的过往里,母亲是极爱这北地的板栗酥的,说是怎么也吃不腻。
所以父亲总会早早地去铺子前等着糕点出炉,又急急地送来,生怕迟了会变了味道。
母亲总是会笑着吃完所有的糕点,笑着同父亲说好吃,却又劝他不必如此劳累,每日都去铺子等着。
父亲还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在委婉地告诉他,她腻着这口了。
父亲说这话时,眼睛总是晶亮的,带着笑,又带着懊恼,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想念。
如今,母亲也非是想吃一口从前的糕点,而是想那个曾为她买糕点的人了。
晏清不知道怎么去劝,只能是佯装自己不知。
那一日,晏秦氏没有同晏清说很多事,却在最后留了她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