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小丫头诉说,北静王一般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来一次。
这期间每次谈话或多或少,但总不会少于一两刻钟。至于称呼,颇为有些让人觉得不对。
静姨。
这是北静王对于静虚的称呼。
康眠雪几乎暗自感叹,北静王和静虚,完全不记得任何避讳。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坦荡,所以才会产生某种灯下黑的作用。
水月庵本来就是原先的北京老王妃,点长明灯,礼佛参禅的地方。
每年北静王都要在水月庵,替母亲参禅悟道。原本这乃是北静王是母至孝的证据,可如今看来对方在水月庵究竟是在做什么?也未尝可知。
如果只是静虚搜集一些,世家大族的幕后密莘,倒也是正常,然而康眠雪怕的却是,出现其他的意外。
随着智能儿的讲述,康眠雪对于智能儿的记忆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师傅说王爷不喜欢四皇子,其人不堪大用。可是因为四皇子跟师傅是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所以一直以来,师傅对这件事都是阳奉阴违。”
智能儿绘声绘色,将二人的言谈说出,只能够说实在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把她放在心上,也就从来未曾给她一个机会展现自己。
智能儿这会儿,只觉得心跳似乎加快,身上颇有着一股忍不住的燥热,就……很开心。
北静王曾经规劝静虚,可是静虚没有听,而最后北静王也无可奈何。
若非是两人年纪对不上,康眠雪几乎要怀疑出,北静王和静虚的爱恨情仇了。
康眠雪刚刚就仔细想过,北静王府与当日里陈家惨案有无关系,可惜的是只能说,直到如今仍未有具体证据。
只能够说对方太会藏了,如果没有这一次失踪之事,恐怕她根本不会想到,其中竟会牵连到对方。
如此一来,何日能够查到,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然而今日却被小姑娘一语道破,不得不说,冥冥之间也许真的有一定之规。
“后来王爷临走之前,就吩咐静虚师太,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不然当时候贾母那里不好交代。”小丫头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几乎将所有与北静王有关的信息,全部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贾母不好交代,只一刹那,康眠雪便想起口供中丢失的那一枚虎符。
事情果然如此。现在只需要找静虚来印证,这枚虎符到底是在北静王处,还是在四皇子手上。
就可以知道贾母,究竟是明知护符丢失,还是故意将护符传递出去。
而康眠雪更偏向于,贾母本来想借王夫人之手将护符毁掉,结果未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管如何,贾母这一招都算得上极臭,如若仔细保管,罪名还不大。
至少比如今,这参与谋逆之罪轻上许多,可惜的是她既想得到利益,又不肯付出危险,世间哪有这般简单的事情。
司徒源眼瞧着妻子面露讥讽,他心中也明白贾母的想法,不得不说对方可算得上蠢到家。
但凡一个真正接触过朝政之人,都会明白,在皇家根本没有什么左右逢源之说。
贾母这个举动,看似使得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其实却等于敲响自家的丧钟。
司徒源接过温度适宜的白果银耳羹,并没有打扰妻子的沉思,等康眠雪回过神,这才将莲子羹放在妻子手中。
康眠雪下意识地接过,无意识地拿起勺子,然而她未动一口,只瞧着那被从中拨开的莲子花了。
随即双眸一亮,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原来就是这样。”康眠雪抬起头看向司徒源,纤长的睫毛被灯影拉长,在康眠雪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阴影。
“看来你似乎已经想到了。”司徒源眼神柔和,他有些好奇妻子,刚刚想明白什么。
康眠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舀起一勺银耳放入口中。
整件事情虽说忽说迷离,但实际上不过是有太多的庞杂,将这一些转移视线的秘密拨开,留下的就是整件事情的主线。
“还有吗,叫人多上来几碗。”康眠雪看着身边的秀菊。
“自然是有的。”秀菊含笑,赶紧出去准备。
康眠雪点点头,这才转头看向自家夫君,仔细的解释。
实际上这件事情,他们却是先入为主了。
因为知晓四王八公之间,关系一向极为亲密,所以当得到消息之时,他们便下意识地认为,贾母肯定和北静王有所密谋。
“于是我们便不自觉的,将这件事情阴谋化。甚至可能会得出贾母故意让虎符流出,这个判断。
然而如果对方实际上,和四王并不一条心呢?”
开始的时候是她忍不住将贾母妖魔化,脑子里只是以前所见的那个,所谓亲疏有间的贾母。
但是却忘记了,在政治上贾母这个人可不是个傻子,她几乎算得上是绞尽脑汁地守成,甚至在某些方面推动。
就比如那场大火,如果真的是贾母的命令,那么只能说对方当时已经疯狂。
那地方乃是荣国府后街,且不说,里面住的不是跟荣国府沾亲带故,就是荣宁两府的仆役。
单单说两边的距离,以贾母的行为是决计做不出来,在那里放火的。
很明显这些行为,不应该出自一个女子手中。或者说不应该出自贾母这个,有政治头脑之人的手中。
再结合刚刚智能儿所言,一个有点儿不那么正常的真相,似乎不知不觉便被摊开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