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似乎荒废了许多,院子里有些杂草丛生,墙角的水缸里水莲已经长得很大了,不知道是否是雨水,有些浑浊,显然很久没人住了。
公证员带她去卧房,有些老旧的木桌上,放着一封落了灰的信。
竖着的瘦金体,仿佛苍柏。
高材生:
人老矣,与亲人疏远,倒也念及你那些日子送来的鲈鱼。
我认为我一生都是可怜人,不幸的包办婚姻,不幸的几十年,后半生连个来关心我的人都没有。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愿让你再经历一次不幸,这大概是我能为你做的一点事,算是回报你送的那几条鲈鱼。
这房子,曾经是我的嫁妆,送给你,做你的嫁妆,在燕京举目无亲的,我要活着,我就去送你出嫁。
要是你愿意,等我走了,有空来给我送一束玫瑰花,要红色的。
——赵氏,碧城。
她的丈夫一生都没有送过她一朵花,她见过他捧着一束玫瑰花送给那个法国女人,她还要问,那是什么花?月季?
别人告诉她那是玫瑰花,她嗤笑那是个洋名字。
厌恶了一辈子玫瑰花,生前无人送,死后独独盼。
公证员接了个电话后,跟叶绯说您先看着,我先去忙点事情,不等叶绯回,他就先走了。
那天叶绯站在四合院子里,没来由地心酸。
黎羡南给她打了电话,她哭着说,“我明明就是举手之劳,给她送了几条鲈鱼,就这一点点事情,我没想到她一直记挂着我,要是早知道,我在港城的时候多给她打几通电话关心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