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本来已经不哭了,听见他一句“我来接你了”,眼泪没有崩住,突然就攥着手机大哭起来,眼里断了线似的,怎么哭都停不下来。
好像一个在暴雨里独自撑伞走过很久的人,突然遇上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不仅帮她遮风避雨,还把她带回温暖的房间,问她冷不冷,问她饿不饿,告诉她没关系,你以后不会淋雨了。
叶绯攥着手机哭了好久,才憋出来几个字,黎羡南听着她哭,说好,一会就到。
黎羡南没有挂电话,叶绯跟他说完了地址,握着手机,听见他的呼吸声,有很多记忆的碎片回笼。
失眠并不会突然恢复的,那会刚到西郊,夜里醒来几次,黎羡南总能在几分钟内醒来,体恤地问她要不要耳塞。
那会明明总喜欢夜间起来喝冰水的,叶绯说晚上喝那么冰对肠胃不好,黎羡南笑说,行啊,不喝冰水抱着你睡吧。
那时她以为那真是暧昧的暗示,可也并没有,也正是这些数不过来的细节,让叶绯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已经远远不止贪恋了。
叶绯很难想到,耳塞明明只是她的习惯,后来却成了黎羡南的熨帖开始,她很难想象他在凌晨时分亲自去便利店为她准备好了三副耳塞,也很难想象昨天他又是什么时候起来,给她准备了红包和雨伞。
叶绯越想越难过,她抹抹眼睛,收拾了东西去退房。
除夕夜真的没多少人住酒店,酒店空旷的不行。
叶绯退房出来,在马路上等黎羡南,迄今仍然觉得很恍惚,燕京在北,广东在南,叶绯拿着手机搜了搜,足足两千多公里。
叶绯傻傻地站在马路上,雨后的广东好潮湿,看不太清远处,街道的远处好像没入了大雾,她穿的有点少,却也意外没有觉得冷。
她像在马路上等着黎羡南来接她回去。
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来接她。
叶绯其实早早下来,黎羡南没有挂电话,她不知道说什么。
“冷不冷?”黎羡南冷不丁开口,“退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