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轻轻弯了弯。
虽然就他查到的情报,如今的裴蓁蓁喜好中并无酒一项,但王洵莫名觉得,她一定是喜欢的。
拿起酒壶,将清冽的酒液倒入酒樽中,甘甜的酒香弥散开,顿时叫人精神一振。
“这是前年春天我亲自酿的,如今也只剩了这一壶。”王洵又补充了一句。
裴蓁蓁便有些迈不动步子。
前世因为身体受了寒气,她不得不靠饮酒来减轻些许,久而久之,便也成了善饮之辈。
王洵亲手酿的桃花酿,当年在北魏便抱着无数金银也求不来,只会赠与友人。而裴蓁蓁的势力在朝堂上处处与王洵争锋,自然是没资格得一壶的。
如今有机会一尝,怎么叫她不心动。
臭着脸坐在王洵对面:“就当是你的赔礼!”
王洵宠溺地笑笑:“好。”
裴蓁蓁举起酒樽一饮而尽,美酒入喉,她舔了舔嘴角,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上许多。
要是这酒不是王洵酿的就好了,裴蓁蓁遗憾地想,若是别人,她想喝就容易了。
既然这壶酒是赔礼,裴蓁蓁便不同王洵客气,握着酒壶自斟自饮,就这么将整壶酒都喝了个干净。
王洵也没有拦,桃花酿并非烈酒,寻常人这一壶喝下去也不至于醉过去。
而裴蓁蓁根本不认为这一壶酒能将自己如何,便是再烈的酒,区区一壶也不能叫她有醉意,何况还算不得烈酒的桃花酿。
她忘了一件事,自己已经不是千杯不醉的虞国夫人,而是不过十三岁的裴蓁蓁。
所以不久之后,王洵被她一手握着酒樽,一手拍着肩膀道:“谁许你入我府中的?!”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罢了,不同你一般见识。”
醉眼朦胧地站起来,裴蓁蓁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梨花花瓣:“这两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
明明是酒话,她眼中的悲伤却一点也不似作伪。
“是美梦么?”王洵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唯有美梦醒了,才会露出这样寂寥又悲伤的神情吧。
“我不知道…”裴蓁蓁看着掌心那朵落花,轻声道,“我也不知,这算美梦,还是不过一个重蹈覆辙的噩梦。”
不等王洵作答,裴蓁蓁又抛下手中落花:“无妨,便是再艰难的境况我也经历过,总不会更糟。”
“王洵,我给你跳一支舞吧。”裴蓁蓁忽然低头看向仍然坐着的王洵,“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舞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王洵身边,扶着他的肩吃吃地笑:“你…”
王洵无奈地伸手扶住站不稳的醉鬼:“小女郎,你醉了。”
“醉?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尾音未落,她直直地倒了下去,头正好靠在王洵肩窝。
王洵只能再次勾起无奈的轻笑。
“原来酒量这样差。”王洵摸了摸她鸦羽般的长发,“也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你敢!”裴蓁蓁简直像垂死梦中惊坐起,将王洵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