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吴家家主想做什么多余的事,这些精兵足够在吴氏城中杀个来回。
吴氏占据镇江之利,水军天下无双,相比之下,在陆上的战力就很是一般。
倚仗镇江南渡,吴家在城中的防守也很是有限。
崔瑜低声对自己的妹夫劝了几句,又道:“王七郎驰援洛阳,救洛阳百姓北上,使他们免遭胡人践踏,在天下人看来,乃是大义之举,主上若要阻止,恐受非议。再有,如今我们不知并州实力如何,贸然开战并无好处,不如放他们渡江,也免遭天下议论。”
他的话很在理,吴家家主虽然不甘心,还是应下了。
他示意吴家的水船后撤,放裴蓁蓁的船队前行,到了王洵所在江岸。
王洵顾不得旁人,驾着照夜玉狮子跑向江边,身后,李见微看得有些莫名。
“这就叫小别胜新婚。”桓陵冲他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蓁蓁!”王洵抬起头,露出发自真心的笑意。
他们从未分开这么久,但为了天下,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裴蓁蓁对上他的眼,蓦然一笑,那一瞬仿佛春日山花开遍,叫人沉醉其中。
“王洵,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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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萧云珩正在同人对弈,对面的人手执黑子,口中笑道:“阿珩,你兄长千里奔袭,救下端王,又随王七一起救洛阳数万百姓如水火之中,如今天下都赞他不愧为兰陵萧氏儿郎。你若是再龟缩在这兰陵老宅之中,就要被他比下去了。”
萧云珩神情不变:“谢五,你此番来,就是要同我说这些废话么?”
那人一笑,转开话题:“这几年王七在并州都毫无动静,我本以为他想置身事外,经洛阳一役,却又不确定了。你兄长既是助他,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萧云珩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五郎笑意不改,身体前倾,将脸逼近萧云珩:“若他要自立,就不该救端王,便是救了也该要他即刻死了,这样雍州才会顺理成章落到他手中。”
可是如今,端王李见微还活蹦乱跳。
“所以我想,他对那个位置没有意思,反而是想将端王推向那个位置!”谢五郎一针见血地说。
其实这番推论是很不合常理的,天下有几人能对那万人之上的宝座不动心,又有谁能拒绝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偏偏王洵做到了。
谢五郎自问,换了他,恐怕也很难这么果决地放弃。
萧云珩将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所以?”
“从前在洛阳,我就讨厌王七。”谢五郎好像又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他这样一个人,真是将我们都衬得黯淡无光。但要论起来,这天下叫我服气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之一。”
“我想,他应当不会输。”
“你就这么肯定?”萧云珩反问,匈奴出兵三年,王洵也在并州沉寂了三年,直到此次驰援洛阳,天下人才又都记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