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尚且如此。
那些底层的倭民百姓,情况是更加恶劣。
“又……又一日过去了。”后阳成天皇的声音带着哭腔:“明寇的劝降书,连内宫都捡到了……诸卿,难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各地的大名呢?他们的援军何在……”
一位老公卿匍匐在地,泣不成声:“陛下……各地……各地消息断绝。明寇势大,听闻……听闻九州、四国乃至中国地区,诸多大名已……已望风归降,或是拥兵自保,无人敢来驰援啊……”
“德川家呢……”石田三成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东海道的德川秀忠!他手握重兵,还有万人,他的援军呢?!”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才有一位负责联络的低级武士颤抖着禀报:“治部大人……德川……德川内府那边……最新消息……”
“他……他非但没有派兵,反而……反而以‘清君侧’、‘响应王师’为名,扣押了所有途经东海道、试图前往京都的各地粮队和零星援军!”
“他还发布檄文,指责……指责丰臣殿下狂妄自大,治部大人您蒙蔽圣听,祸乱朝纲,才招致天兵讨伐……他声称要……要为父报仇,匡扶正义……”
“什么……”石田三成如遭五雷轰顶,猛地站起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背叛感而剧烈颤抖。
“德川秀忠!竖子安敢!!我早该……我早该在滨松城就……”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变得铁青。
德川秀忠的背叛,不仅断绝了外援的最后希望,更是在他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彻底瓦解了京都抵抗阵营内部本就脆弱的团结和信心。
宇喜多秀家瘫坐在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德川家又……京都已是孤城死地……”
后阳成天皇闻言,再也支撑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他这位天皇,平日里虽无实权,却也受万民朝拜,何曾想过会落到如此境地?
如今连他名义下的臣子都纷纷背弃,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所谓“万世一系”的神性,在冰冷的刀兵和现实的利益面前,是何等不堪一击。
明军大营,戚继光也很快接到了关于德川秀忠动向的详细报告。
“大帅,德川秀忠此举,是向我等递上的又一份投名状啊。”一位幕僚分析道:“他扣押粮草援军,既削弱了京都抵抗力量,也向大帅表明了其与石田三成彻底决裂的姿态,更是展示了他对东海道的控制力,增加其在我等面前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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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看着地图上德川家控制区域,沉吟不语。
德川秀忠的投机和精明,比他父亲德川家康毫不逊色,甚至更加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