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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是...”她抬起眼,疑惑地看向蔡讽。
蔡瑁接过话头:“妹妹,父亲与我认为,孙建宇孙府君年少有为,执掌南阳以来政绩斐然,更难得的是胸怀大志,礼贤下士。我蔡氏若想在这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需得与孙府君建立更稳固的关系。”
蔡之韵何等聪慧,立即明白了父兄的意图。她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礼单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兄长所言极是。孙府君确实是当世俊杰。”
蔡讽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缓缓道:“为父有意与孙府君联姻,将你许配于他。你意下如何?”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句话,蔡之韵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孙府君...自然是良配。”她声音轻柔,听不出喜怒,“只是女儿听闻,孙府君性情孤高,恐怕未必愿意受世家联姻的束缚。”
蔡瑁笑道:“妹妹多虑了。孙建宇虽心高气傲,却也是聪明人。我蔡氏在荆襄经营百年,根深蒂固,若能得我蔡氏全力相助,对他执掌南阳,进而图谋更大事业,有百利而无一害。这门亲事,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蔡之韵沉默片刻,轻声道:“既然父亲和兄长已经考量周全,女儿但凭安排。”
蔡讽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之韵,你是我蔡家的嫡女,才貌双全,仪态万方,与孙府君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门亲事若成,不仅于家族有利,于你也是一桩好姻缘。”
“女儿明白。”蔡之韵抬起头,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深不见底。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蔡讽又道,“孙建宇非寻常人物,贸然提亲恐适得其反。德珪,你要寻个恰当的时机,委婉地探探口风。”
“儿子明白。”蔡瑁躬身应道,“眼下南州府学初立,蔡公与许子将开坛讲学,正是好时机。待旬休之日,儿子可邀孙府君过府一叙,在闲谈中慢慢提及。”
“如此甚好。”蔡讽颔首,又转向女儿,“之韵,这些日子你也多留意些,若在府学或宴饮场合见到孙府君,可适当表现,但切记不可过于刻意,失了世家女子的体统。”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蔡之韵垂下头,长长的衣袖掩盖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从书房出来,蔡之韵没有立即回绣楼,而是独自来到后园的观鱼亭。池中锦鲤嬉戏,搅碎一池秋色。她凭栏而立,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张倾城的容颜上,此刻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她想起方才苏笑嫣谈及赵空时,那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羞怯的模样。那样的情愫,纯粹而真挚,是她这样的世家女子可望而不可即的。
作为蔡氏嫡女,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交易,是巩固家族地位的工具。她接受这样的命运,也愿意为家族付出。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心头还是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怅惘。
“孙建宇...”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那个玄衣持剑,眉目冷峻的年轻太守,确实是人中龙凤。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除了天下江山,可曾容得下儿女情长?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满地落叶,也吹乱了她精心梳理的发髻。她抬手整理鬓发,指尖触到那支点翠步摇,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
无论如何,她都是蔡氏之女,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责任。
方城山巅,夕阳西下,将满山秋叶染成一片金红。今日是南州府学旬休,蔡瑁做东,邀集了荆州名士俊杰登山宴饮,美其名曰“以文会友”,实则借机笼络人心,也为即将提出的联姻之事铺路。
山顶的观景台上,已摆开数十张案几,珍馐美馔,琼浆玉液,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名士们或高声论辩,或即兴赋诗,或抚琴助兴,好不热闹。
孙宇端坐主位,身着玄色深衣,宽大的袖口以银线绣着流云纹样,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淡淡光华。他手持酒樽,面无表情地听着众人高谈阔论,偶尔颔首回应,举止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却也透着与这喧闹场合格格不入的疏离。
“府君,蔡公这篇《南阳赋》,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可谓道尽我南阳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一个喝得满面红光的文士高举酒樽,大声赞道。
孙宇淡淡瞥了一眼蔡讽刚刚即兴写就的赋文,语气平静:“蔡公大才,自然非同凡响。”
这话说得客气,却听不出多少真心赞赏的意味。坐在下首的蔡讽笑容微滞,随即又恢复如常,举杯道:“府君过奖了。老朽不过是触景生情,信手涂鸦罢了,当不得真。”
宴席另一侧,南宫雨薇安静地坐在女宾席中,面前案几上的酒馔几乎未动。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碧色绣缠枝莲纹曲裾,外罩月白锦缎半臂,发间只簪一支简单的玉簪,在这珠环翠绕的女眷中,显得格外清雅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