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他马上快速拨通了戴老板家里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他略显焦躁不安地等着,却怎么都等不来接听的声音。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终止键,然后拨通了戴老板办公室的电话,没想到依旧只能听到“嘟嘟嘟——”无人接听的声音。
毛齐五憋火地地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片刻。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床头柜找出一个电话薄,找出贾副官家的电话,刚要拿起电话,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我是毛齐五。你说什么?他到了中央饭店?进了一个中年男人订好的包间?确定吗?”
“错不了,我的人亲眼看见的,肯定是在接头。”
毛齐五蹙着眉头想了想,立刻说:“马上抓捕。”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这个,是不是得经过戴局长的批准?”
“先抓人。局座那边,明天我自己去汇报。”毛齐五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是。”
撂下电话,毛齐五看了一眼手表,立刻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中央饭店,灯光辉煌。
张义到的时候,陆根泉已在包间门口候着了。此人四十多岁,不像一般商人那样脑满肠肥,倒是颇为儒雅。
一见张义来了,立刻赔着笑将他迎了进去,让服务生奉上热茶。
打发服务生离去,陆根泉恭敬地将一只皮箱推过来:
“张处长,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
饶是他是戴老板介绍过来的,但他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以后要在张义手底下吃饭,所以此行专门准备了一些礼品作为敲门砖,带有投石问路的性质。
张义皱着眉头:“这是?”
“一点土特产而已。”陆根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皮箱,只见左边是几根金条,右边是一叠美金,“以后还望张处长您多多照顾。”
张义看了他一眼:“陆先生,你这是让我犯错啊,张某一向两袖清风,这要是被戴先生知道了”
陆根泉马上说:“您放心,天知地知,除此之外”
话未说完,就见张义一脸为难的样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已经合上皮箱,放在了自己脚下。
“.”陆根泉内心鄙视,什么两袖清风,骗鬼呢。
不过见张义愿意收钱,他也松了口气,刚想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就见张义摸索着皮箱,说:
“老陆啊,出手这么大方,看来没少赚啊?”
陆根泉屁股还未坐稳,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您说笑了,鄙人的根基在上海,以前生意确实不错,但日本人一来,一切都成了水月镜花。到了山城,人生地不熟的,更谈不上什么生意.幸好戴老板赏识,这才有了立足之地。”
“谦虚了吧?”张义不以为然,指着他的装束说,“手工西服,定制皮鞋,劳力士手表,噢,如果我没看错,你的领带是古驰牌吧,意大利出品,世界名牌啊,上海香江才能买到。”
顿了顿,他又说:“哦,对了,你身上有淡淡的胭脂味,如果我所料不错,刚才你应该和女人在一起吧?男人要是真没钱,那有心思找女人,你说呢?”
陆根泉目瞪口呆,被问得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才尴尬一笑:“张处长洞若观火,怪不得您年纪轻轻就高居处长呢。”
说着他叹息一声:“我就是个商人,这身行头不过是为了打入上流圈子才忍痛置办的,让您见笑了。”
“商人,就是凡事可以商量的人嘞?”
听到这话,陆根泉脸色一变,心里连连叫苦,他都主动送上了见面礼,却不想这个张副处长贪得无厌,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但他能和戴老板说上话,也是有点脾气的,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砰”一声,一群持枪的便衣破门而入。
“不许动!”
陆根泉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张义,不给钱就抓人?
但见张义置若罔闻,淡定地端起茶杯,抬眼看着如狼似虎的便衣,以及从他们身后缓缓走出来的毛齐五,从容地说:
“毛主任,这么巧。”
毛主任笑盈盈地看了他片刻,兴奋,却又不慌不忙:“不巧。我是专门来找张副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