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拉开一瞧,眼睛都花了……数目不小,加起来怕有近千两!
“当初妹子说了会来补偿,我自不会让她成无信之人。”赵无眠并未下马,只是摩挲着无恨刀柄,又道:
“但一码归一码,那晚往窗户上砸石头的人,村长肯定知道,如实说吧。”
洛湘竹眨眨眼睛,悄悄打量了眼赵无眠的脸,神情平静,但话语很是认真。
村长一瞧赵无眠这阵仗,便是心里一突,知道这是来出气的,支支吾吾正在犹豫,便听‘呛铛’一声,雪亮横刀已是抵在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脑袋。
“说。”赵无眠淡淡吐露一个字。
村长夫人吓得惊魂失色,顿知这小娘子的相公也不似小娘子这般好说话,连忙报出好几个名字与住所。
赵无眠收刀入鞘,微微拱手,客客气气道:“多有得罪,见谅。”
话音落下,赵无眠轻夹马腹,便策马寻去,村长一家望着赵无眠的马上背影,对视一眼,耳边便忽听远处传来响亮的惊声尖叫与求饶声。
但紧随其后便是‘噗嗤’几声,人头滚滚,血洒黄土。
村长一家连忙赶去,便瞧那些人的尸首已堆在一起,每个人的面上神情皆是极为惊悚,其中以那猎户为最,五官扭曲,满是悔不当初。
赵无眠依旧坐在马上,将横刀随手一甩,在黄土地上印出一抹血痕,便干脆利落收刀入鞘,后朝周围被吓得不轻的村民拱手,朗声道:
“人在江湖,刀不留情,惊扰诸位,稍后可去村长那领银子,数目不小,足够诸位将往后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就此别过。”
话音落下,赵无眠轻夹马腹,当即在身后扬起一片黄土飞尘,很快消失。
赵无眠平日待人接物客气惯了,行侠仗义的事更是没少干,但真杀起人来,可从未留过情……
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干净后,赵无眠判断了下方向,便与洛湘竹朝永昌城策马而去。
不出意外,崔向微就在那里。
永昌城,依旧是一副满街白绫的模样。
儿子被杀,崔向微技不如人,不能报仇,烛九天也懒得为这么件小事跑去草原和萨满天厮杀一场,崔向微报仇无望,也就只能多祭奠几日,以平儿子在天之灵。
烛九天显然和萨满天是一路人,对于这种俗世之事一般不愿多花心思,只顾得自己武功,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管都不管,毕竟这明显寒了属下的心。
但对烛九天而言,寒心又如何?压根不在乎。
他这一身武功横在南诏之上,谁有那个资格忤逆他?
节度使的府邸门前,崔向微翻身下马,匆匆回府。
幕僚连忙迎上,同崔向微一起朝书房走去,口中则匆匆道:
“大人,那两个纵火犯明显知道自己被盯上,这段时日倒也谨慎,不知躲去哪里,压根没再露面。”
“那就是还没找到?”崔向微眼皮也不抬,淡淡问道。
幕僚顿了顿,却是笑道,取出一封短信,
“江湖太大,想找两个人,不算简单,但咱们派出去二十多号人,皆是高手,寻迹找人,自也擅长,这不,昨天他们就来了信,说是已经锁定了一处村子,只等收网。”
“村子?赵无眠会安安稳稳在村里躲着?”崔向微斟酌片刻,稍显疑惑,“以他那性子,若是和我结仇,第一时间就提着刀过来取我首级,怎么躲藏?”
“要么,是赵无眠伤势太重,状态不好,要么,便是这两人压根不是赵无眠与洛湘竹,是咱们想多了……”幕僚微微摇头,又是一笑:
“不过再等一日,咱们派出去的人约莫也便来信了,到时便知。”
崔向微微微颔首,越过庭院中的假山流水,来至书房前,当即推门。
嘎吱————
崔向微站在门前忽的脚步一顿,浑身骤然发冷,眼中闪过极为惊悚的神情。
一男子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双腿架起放在书桌上,手里翻着永昌路内的各种机密文书,另一只则拿着颗已经咬了一半的苹果,百无聊赖。
太师椅旁,一柄连鞘横刀竖直倚放着……
还有一位穿着素雅,面容绝世的少女双手交叠在小腹,似是侍女,站在男人身后,瞧见崔向微,那小娘子明显被吓了一跳。
但那男人却神情不变,只是抬眼看来,“你就是崔向微……最近派了不少人找我?”
“赵无……”
崔向微话音未落,赵无眠便已随手抛下无数文书,按上刀柄。
呛铛————
书房内,纸张满天而飞,寒芒猝然亮起,在纸张中一闪而过,惊鸿过隙,自崔向微身后轻擦而过。
在太师椅后的洛湘竹只瞧眼前一花,竖直倚放着的横刀刀鞘内猝然亮起一抹寒芒,在空中擦出一抹白线,赵无眠便已出现在崔向微身后。
赵无眠背对崔向微,反手握刀夹在小臂向侧一拉,擦去血迹,旋即满天纸张猝然被一分为二,崔向微的脖颈处也浮现一抹血痕,面露惊悚。
噗通————
紧随其后,人头冲天而起,血流如注,无头尸首轻晃一下,瘫倒在地。
那幕僚早已被吓得两股战战,瘫倒在地,浑身发抖。
赵无眠瞥了幕僚一眼,“给我办件事,便不杀你……”
“赵……不,侯,侯爷敬请吩咐……”
片刻后,赵无眠提着横刀,与洛湘竹堂而皇之自府邸走出,翻身上马。
“走,去大理。”
洛湘竹美目亮晶晶,看了赵无眠好几眼。
赵无眠一夹马腹,在满街行人的注视下,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