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赵无眠看了眼苗刀,“怎么了?”
“不想你用这刀。”
赵无眠忍不住笑出声,觉得沈湘阁可爱,他摇头失笑,“这可不行,待会儿要用的。”
沈湘阁眉梢紧蹙,“你想干嘛?”
赵无眠昂首,“鄙人,京师第一采花贼,赵无眠……只不过今晚过后,没人知道采花的人是我,只会以为是……佟从道。”
赵无眠慢悠悠说出佟从道的名字,让沈湘阁更显困惑,“他可不缺你这一次污蔑。”
“快走吧,早去早回,先等我办完这事再给你解释。”赵无眠抬手用刀鞘勾住沈湘阁的纤腰,用力轻拉。
沈湘阁一个踉跄向前,扑进赵无眠怀中,小灯笼‘啪’的一声摔在巷内地砖上。
沈湘阁的身前衣襟撞在赵无眠身上颤了好几下,她脸色一冷,便瞧赵无眠搂住她的腰,飞身向上,长靴在屋檐廊角轻点而过,翩若惊鸿,自露台骤然滑进凝香阁内。
在外人看去,只瞧一道白影在灿烂灯光下一闪而过。
以赵无眠如今的轻功与此间剑,想潜入什么地方都可谓信手拈来。
凝香阁房内,水雾蒸腾,一位清倌人单穿着肚兜,明显刚洗完澡,正欲穿衣时,眼角余光好似瞧见一道白影闪过,继而身后便探出一只手骤然钳住她的喉咙。
“唔——”
“你们的花魁在哪儿?”
女子眼底惊悚,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劫持,神色畏惧,喉头微动,那钳住她的手便松开几分让她开口。
“四,四楼最里侧的房内……”
“多谢。”
话音落下,清倌人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赵无眠敲晕此屋主人后,拍拍手道:“我事前打听过了,凝香阁是京师仅次于曾冷月的几处青楼,花魁名为锦瑟,今日京中忽的传来不少有关我与清焰的谣言,便是自此而来……那我便先采了她,为圣上出气。”
沈湘阁抱着胸脯,美目轻眯面无表情,“我看你是色胆包天,风流成性,觉得曾冷月与苍花楼的姑娘白给没意思,这才想出这么个计划,专门强迫女子满足情欲吧?”
赵无眠抱着苗刀靠在门后,用此间剑感知片刻后,拉起沈湘阁推门而出,口中则低声道:“一群胭脂俗粉,没一个比沈小姐漂亮,白送我都不要。”
沈湘阁淡淡哼了声。
赵无眠带着沈湘阁好似鬼魅穿行而过,来至锦瑟门前,侧耳听去,可见内里传来她的恼怒声。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曾冷月才被查封两日便解啦!?天子闹着玩呢!?”
她的贴身丫鬟支支吾吾道:“不清楚,但天子今日把所有酒馆茶摊都封了,定然震怒……不应该呀。”
沈湘阁瞥向赵无眠。
赵无眠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口中则传音入密道:
“今天我查了佟从道不少事,他早年未曾沟通天地之桥时,经常采花,最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提前告知他会来采花,而后靠着一身武功在众目睽睽下掳走女子,亦或将周围护卫杀干净,而后在原地慢慢享用。”
沈湘阁眼神冰冷,“他就是喜欢那股别人都奈何不了他的快感……你想怎么样?”
此刻听屋内又传来锦瑟的抱怨声。
“定然是清焰那女人给未明侯吹了枕边风,未明侯再反过来再三向圣上求情……”
赵无眠淡淡一笑,骤然拔刀。
呛铛————
刀光忽的亮起,房门猝然四分五裂,气劲不减斩碎房门后,继续向屋内涌去,劲风肆虐,烛火眨眼熄灭,乃至将屏风小案等家具猛地吹倒。
哗啦啦————
屋内只有锦瑟与丫鬟,瞧此异状脸色骤然一白。
锦瑟认识佟从道,也见过他的刀法,此刻瞧见刀光忽觉有些眼熟,“佟从道……”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手持五尺苗刀骤然撞碎房门碎屑,锦瑟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白影就已经自她身侧轻擦而过。
嘭————
赵无眠闲庭信步般抬起刀柄,向后轻砸,落在锦瑟后颈。
锦瑟眼眸当即涣散,瘫软在地。
而那贴身丫鬟则被沈湘阁随手打晕。
从此至终这两人压根都没瞧见赵无眠与沈湘阁的影子。
哐当————
锦瑟摔在地上,赵无眠收刀入鞘,垂眼看她,冷哼一声,“就是这家伙作妖……”
沈湘阁抱起胸脯,粉唇朝锦瑟的方向努了努,“采花贼,上啊,她不破身,你采什么花?说出去都没人信。”
赵无眠微微摇头,扛起锦瑟,“我又不是真采花贼,接下来几晚,我要采遍京师花魁,总不能真把她们都破身了……佟从道不是没掳过,让人知道这是佟从道干的就行。”
沈湘阁微微一愣,错愕看了赵无眠一眼。
赵无眠是想把曾冷月之下的青楼花魁全抓了,只留清焰,以此昭告江湖,佟从道来了京师,并且打算染指京师所有花魁。
若是如此,清焰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而她是京师第一花魁,好菜留在最后吃,也算符合佟从道作风的一次‘预告’。
若最后,佟从道迟迟没有采了清焰,那他就不配当这江湖第一采花贼……毕竟怂了。
阳谋!
佟从道若还在乎自己这名声,那他总得来曾冷月一趟,若不在乎……那就是怂了,引不出来,赵无眠只能另寻他策。
琢磨间,楼下传来闹闹哄哄声,护卫听到动静,蜂拥而来。
沈湘阁不及多想,飞身离去,赵无眠等了片刻,直到护卫闯进房内,才带着锦瑟潇洒离去。
只留一帮子护卫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吼。
“花魁被采花贼掳走啦!”
“用的苗刀……佟从道!?”
“除了他,当世还有哪个采花贼敢在京师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