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有医生执业资格证的,她因为眼睛受伤的原因,离开大医院,来到这座边境小城市,来诊所当医生,郑医生是退下来的老中医,开的一间中药诊所,在附近一带很有名气,很多人过来找她看病。
沈曦戴着眼镜,留了刘海,整齐的刘海挡在眉眼的地方,特地留了碎发稍微能挡住眼角的疤痕。
到了郑医生家里,郑医生家里人热情接待沈曦,把她当自己家里人,她提着水果来的,郑医生的儿媳妇让她拿回去。
郑医生的情况好多了,毕竟上了年纪,操劳过度,她家里人让她退休,她说退休了想找她看病的人去找谁,一直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一直开着这间小诊所。
郑医生开诊所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老邻居。
小城市的街坊邻里有人情味,认识很多年的老街坊了。
沈曦很喜欢这种环境,所以在这里一待就是三年。
这三年她没去过其他地方,也没回过桉城。
晚上,郑医生的家里人留沈曦吃饭,说什么不让她走,嘘寒问暖,把她当成自己家里人一样。
沈曦从来没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她不说,郑医生他们都没问过,倒是经常来看病的一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很关心沈曦,跟唠家常一样问过她家里的事,她丰年过节不回家,让人不得不想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怎么过年也不回家。
后来她和郑医生说家里就剩自己了,郑医生就懂了,没再过问,让她把这里当她家,可以把郑医生让她家里人,事实上,郑医生也是这样做的,她私底下喊郑医生是婆婆,奶奶的意思。
沈曦偶尔也会想家,想桉城,可她不能回去,也回不去。
“沈曦姐,你今年还是不回家吗?”
郑医生知道她的事,郑医生的家里人不清楚,她儿媳妇叫乔伊,好奇问她。
沈曦说:“嗯。”
“我记得你好几年没回去了吧,怎么不回家,你不想家里人吗,你家里人不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在外面吗?”
乔伊虽然结婚了,但比沈曦的年纪还小两岁,喊沈曦一声姐。
“不担心。”沈曦明显不想提自己家里人的事,语气很平淡。
餐桌上还有乔伊的两个三四岁的女儿和儿子,乔伊没上大学,到了高中就和郑医生的儿子结婚,没多久有了孩子,现在郑医生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周末才回家,乔伊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家庭。
沈曦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同龄的能聊几句话的只有乔伊。
乔伊两个孩子很乖,有些怯生生的,很听话,也喜欢沈曦,每次只要沈曦来,他们来就缠着沈曦玩游戏,沈曦会陪他们俩姐弟俩玩一会儿。
和两个小朋友玩的时候,沈曦能暂时忘记烦恼,陪他们俩嘻嘻哈哈。
玩着玩着,姐弟俩为了抢一个玩具吵起来。
沈曦拦着他们俩,没拦住,乔伊听到动静来了,又上演一出“家庭和睦”的戏码。
沈曦苦笑不得。
姐姐没哭,她是胜利方,把弟弟摁在地上揍。
姐姐叫郑思思,弟弟叫郑奇。
乔伊年纪轻轻,照顾一家大小,游刃有余,沈曦想起自己的奶奶,奶奶是两年前走的,年纪到那了,奶奶走之前最担心的是她一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她眼睛受伤的事到底没能瞒过奶奶,奶奶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她,但是没有用。
晚上十点左右,沈曦回到住处,距离上班的诊所不远,洗个澡,躺在床上睡觉,睡着没多久,梦到了张堰礼来找她了,她一下子惊醒,全身出了一层冷汗,穿着气,意识渐渐回拢才意识到刚刚是做梦了。
她爬起来找水喝,意识清醒,再也睡不着了。
这几年,其实一直有梦到张堰礼,算算次数,挺频繁的,尤其是前几年那阵子,经常半夜哭醒,喘不过气,想到这个人都要窒息一样。
后来才渐渐好了一点。
但总会梦到张堰礼。
老人家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这几年没有停止过想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挺恨她的,玩失踪,单方面断崖式分手。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沈曦换了衣服,一大早去了诊所。
郑医生在家休息了几天,回到诊所坐诊,今天来看诊的病人很多,没有一刻休息过,沈曦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子,没有几个年轻人。
这座小城镇的方言晦涩难懂,沈曦学了大半年才学会说本地话,不可避免有些口音,不太标准,郑医生说能沟通就行了,不用讲究那么多。
那些老人家不愿意去大医院看病,又远,又贵,如果不是大病,更喜欢在当地的诊所看老医生,郑医生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会建议他们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结果人家检查完拿着报告回来找郑医生看。
郑医生被搞得很无语,凶巴巴骂人,把人赶去大医院。
沈曦刚来的时候觉得郑医生很凶,不爱笑,天天“骂”病人,相处的时间久了,知道郑医生是为了病人好,遇到轴的病人,纠缠起来没完没了的,还影响别的病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