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昨天晚上拔剑和穆欣对飙740的49条,如果穆欣没有用比拔剑更快的速度演奏下来,真不好说一些网友会不会认为拔剑比穆欣的实力更高。
有几个这安的能出二人隐藏在快之下的门道。
当然,昨晚只是发生在直播间里的一个小插曲,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一部分当下听众的心理需求。
要听得爽,要听得痛快。
所以若是将直播间换成一个更大的舞台,是不是也有相当一部分观众更希望听到感官上能带来刺激的演奏。
比如如何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演奏贝多芬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要让观众听到爽,让观众记住钢琴独奏家。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李安准备勃拉姆斯诞辰音乐会前的那些让人左右摇摆的问题。
是选择迎合大众还是坚持自己的表达。
当时李安被这个问题折磨得不轻。
但是现在他不会再为此而纠结。
观众是一定要去迎合的,尤其是经过勃二的舞台,李安更加确定,观众的喜好是你必须去考虑的。
就像梁山在访谈里问他的那句话,“你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位职业钢琴演奏家了吗?”
什么是职业钢琴演奏家?
职业钢琴家只能存在于商业舞台。
商业舞台是由观众与演奏家一起构建的。
所以考虑观众的需求,是一名职业演奏家必须去关注的。
当然,这也并非职业演奏家只有迎合观众一条路可走。
高明的职业演奏家清楚在不同的曲目和不同的商业舞台之间进行灵活的调整。
像勃拉姆斯诞辰音乐会,这类带有纪念性的专题音乐会,就需要演奏家更多地还原、诠释作曲家本身。
纯粹的购票观众中有一部分是冲着勃拉姆斯来的,他们更多的是需要听见勃拉姆斯,所以演奏家本身在其中的占比就会缩小。
李安当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些,这些都是他后来通过与大佬们的交流总结出来的。
只能说他运气还不错,误打误撞从解构勃拉姆斯的另一面打动了不少观众。
后来再听听当时的演出现场,李安觉得色彩稍显灰暗。
不过这种灰暗的色调正符合了祭奠的基调。
那么这次大剧院的演出,是一场大型音乐季活动的一环。
类似蓉城之夏音乐季,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演出是在燕京,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
曲目也是一部充满逍遥自在喜悦感的贝式协奏曲。
迎合观众,迎合舞台,迎合音乐季的气氛,在这三者之下,李安作为一名职业演奏家的身份,需要做到的就是将贝多芬的标志性色彩贯穿全曲。
也就是他在一开始为这首作品定下的基调,强与弱的极致对话。
李安有把握能说服鹿特丹的带团指挥,无论对方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
因为这么处理是能给保证舞台最大的安全保障。
并且如果他与乐队能做到80%以上的合拍,那么舞台的上限还有可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因为他有自信就在力度层次的表现上最大化满足指挥的需求。
说来这也得益于他一直对于手指控键的严格要求。
不能在一个瞬间做出极强到极弱的音量控制,还谈什么句子的处理。
处理什么啊?
都知道在这首作品的演绎中需要注意主和弦造成的张力,可这张力和主和弦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主和弦,谁来弹都一样。
关键就在于主和弦的前后。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
一个爱吃红烧肉的人,顿顿有荤腥,有一天给他端上一盆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他吃着感觉如何?
好吃爱吃肯定的,但真有那么解馋吗?
如果把这个人饿上五天,再给他一个馒头。
是馒头香还是红烧肉香?
道理有相似之处,如果往一段音乐里塞满了荤腥,等到山珍海味上来的时候也不会如何。
可如果在最关键的乐句之前把音乐饿上一顿,等到最重要的句子来临时,演奏者只用稍加处理,就会让乐句得到巨大的满足。
当乐句得到巨大满足的那一刻,李安相信其中所能爆发出的能量足够打动台下相当一部分人。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尊重商业舞台、给观众带来最大的听觉享受,这是一名职业钢琴演奏家的本职工作。
也是李安目前看待这件马甲的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说容易,做起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噹!”
随着书人音乐厅响起的一声和弦轰鸣,李安长叹一声收了手。
瞧见了吧,这唉声叹气的模样,显然是对于这一遍还不满意。
右手在快速跑动中保持颗粒感,李安有不下三种方式来完成这一技术并且给出不同的颗粒感。
可选择哪一种与左手低音跳音节奏一同赋予音乐愉悦的音响效果,这又是另外一个维度的问题了。
只是三个小时转眼已经过去,该上课了。
今天就到这吧。
李老师合起钢琴,起身舞台上转悠起来,
其实收获也还不错,周天给老爷子回课肯定是够用了。
没一会的工夫,张淼王文阳几人带着明天参加节目二审的学生来到音乐厅。
“老师!”王小虎第一个跳上舞台,“昨天又有人给你打赏了。”
王小虎的声音不大,刚好周围的孩子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