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在慌乱中把怀孕之事都透露给他,回头若念及这是他商家的血脉,又不肯拱手让人该如何是好?
郭暖心不在焉地喝着海鲜粥,她倒也想过不要这孩子,但这个时代的堕胎法子都太过伤身,且小产后不能不卧床休养,终难掩人耳目。
留着它,对商陆反而是一重掣肘。
郭暖将空碗放回案上,疲乏地躺进被褥里,“我还得再睡会儿,晚膳时再叫我罢。”
采青见她脸色实在不愉,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躬身退出去。
大帐里,陆鸣镝缓慢地踱着步子,昨晚上他的计划虽然失败了,可是也等于成功了——她虽然没舍得下狠心杀掉“奸夫”,但正说明她是个心软又重情的女孩子。
何况,她已有了他的骨血。
如今莫说她着急,就连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流落在外,无名无分。
陆鸣镝沉吟良久,唤来福泉,“公主呢?”
同为女子,皇姐想必更懂得女儿家的心事,兴许能想出个妥善的安置。
福泉道:“公主殿下还没上山呢。”
那日被秽物污了衣裳,心急火燎地赶回去,也许赌气再不肯来。
陆鸣镝便无言,也罢,看来他只能用最直接的法子了。
*
郭暖那会子喝完粥其实并没睡着,只是浑浑噩噩,连梦里都不知所之。
前途在她看来是晦暗的一团,哪怕她已经得到与皇帝朝夕相处的机会,可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许她注定就差那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