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倚着墙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继而瘫软成一滩泥。
对面的镜子里,折射出男人轻慢的神色,无框的眼镜下,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隐隐透着几分鄙弃和漠然。
他一哂。
“你母亲,在京郊一家不知名的三流医院里躺着,陪护的却是国外的专家,”裴应声翻看着手机,是肖凌刚刚发过来的关于崔书的信息。
“这么躲躲藏藏的,”裴应声微微屈身,蹲在他身侧,理着黑胶手套,“是怕我知道么?”
崔书一颤,只管摇头,什么也没敢说。
“让我猜?”裴应声撵着他的后颈,像是非常认真地在琢磨这件事,“想拖我下水的人太多了。是裴氏的哪位股东?”
崔书不说话。
裴应声又摇头,伸手抓着他脑后的头发,猛一坠,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看来不是。也对,裴氏的股东要么歪瓜裂枣,要么半身入土。这么点好处,也不值当你这么为他卖命,是吗?”
崔书拼命摇头,他没想到裴应声私下里竟然是这种模样。
“不,不是的,裴老师,我真的只是想你原谅我,我一个新人无依无靠...”
“无依无靠?”裴应声顿了顿,“崔书啊,无依无靠的人可进不了这里。”
崔书抬头,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黑暗里,男人打响指的声音响起,裴应声冲他微微一笑,“别这么可怜的看我,说吧,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