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关了门,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心地盛出一碗来。
她不是不会侍候人的人,相反的像王熙凤这样出身名门千尊万贵的小姐们比一般人家的女子更懂得如何侍奉,这是她们自懂事起就一直在学习的技能,出嫁前的每一天她们都在为出嫁后侍奉姑嫂、侍奉丈夫、侍奉公婆做准备。
王熙凤端着汤药坐到床边,从里面舀出一勺来在碗边挂掉勺底的水珠,然后送到嘴边嘬起嘴唇轻轻地吹气,她低垂着眼睛将这认真而绵长的动作重复了两遍,之后用嘴唇轻轻沾一下勺里的汤药,将温度刚好的汤药送到红玉口中。
红玉决定养一辈子蜂去。
就这样她被喂着喝完了整碗的汤药,紧接着她的口里又被塞了一只腌得好甜好甜的枣。
枣好甜,将口舌心肺全部同化的甜。
红玉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漫溢的甜腻,在王熙凤看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她,“你说被蜜蜂蛰了的嘴巴会不会也是甜的?”
好低级好没趣味的调情,王熙凤轻易就把这调情打回去,“人家拿屁股蜇的你。”
红玉十分不服气地在被子下面扭了扭身子,只恨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王熙凤被红玉顶着奇形怪状的脑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滑稽逗笑,她突然俯下身来,将自己的双臂撑在红玉的身体两侧。
红玉被她突然俯下来的动作吓得神情一滞,一瞬之后,凝滞的表情重新开始流动,红玉的表情从忿忿不平流到洋洋自得。
王熙凤发现那自得与黄鼠狼逮到鸡的自得如出一辙,与妲己魅惑到纣王的自得同宗同源。
她狠狠地憋着笑,看得意的红玉从被子里伸出两条胳膊来软软地环上她的脖子,她感觉到只要自己随便抖落抖落就能把这两条胳膊抖落下去,可她没有。
于是被她圈住的自得变成了得寸进尺,被伤员特权加持的得寸进尺变成了一道主谓清晰的指令,“你帮我吹吹。”
王熙凤看着这被蜜蜂蛰得奇形怪状的脑袋不知道该跟哪下嘴。
“我被蛰得好疼。”红玉委屈地申诉。
伤员是有特权的,王熙凤只能遵从了病号的指令轻柔地吹了吹红玉的脸颊。
“这里。”红玉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