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雀耐心告罄,无闲陪他在这儿打哑谜。姑娘还在房中等着沐浴更衣呢。

她提着烧开的半木桶水,绕过小公子往门外走去。

他的身形虽比一般男子矮小,气力却挺大,步伐稳健声响甚微,应当还是个练家子。身后的小公子眯了眯眼,开口叫住他,“且慢。”

时雀身形微顿,“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我没功夫听你摆谱。”

小公子左右看了看,见水廊四周静悄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放心大胆地问:“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夫妇还未圆房吧?”

时雀心下一个趔趄,面具下瞬间臊得满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

她与姑娘都是女儿身,圆个什么房?!

而正因她的沉默,让小公子以为这是被自己给说中了,于是气焰更盛,他邪邪笑道:“小兄弟难道不想体会闺房之乐,还是说娇妻在侧,而你却力不从心呢?”

时雀握着木桶的手紧了又紧,要不是怕暴露女儿家的身份,她真想径直离去!

她自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她听见声后,小公子紧走了两步追上来,哥俩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实不相瞒,我对兄弟的小媳妇颇感兴趣,不如这样,我们换着玩玩如何?”

这天杀的泼皮竟敢觊觎姑娘!!

时雀脸皮绷紧,心口闷了团烈火,差点提剑刺穿他贱模贱样的怪笑,她怒不可遏地低喝,“你做梦!”末了,抬步欲走。

小公子也急了,连忙将各种好处与他说个明白。“哎,这位小兄弟,我我可是真心想帮你来的!又欠好乃人生乐事,你对你夫人提不起兴致,没准对我的娇娇来劲了呢?你说是吧?”

“我的女人骨软声娇,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你确定不想试试?”

“滚!”

时雀两只眸子都好似淬了火,毫不留情地拒绝。

这贱皮子!

等入了夜,她便潜入这贱皮子所住的厢房,将他捅个对穿!

小公子啧啧称奇,不肯死心,“你家娇弱的夫人还是个雏儿,我的女人却被我玩儿厌了,兄弟莫不是觉得亏了?”

“实在不行,我用银钱贴补你也行啊!岭南有间妙春楼,里头最次等的姑娘一夜二十银,我贴你五十银,再配上我的小娇娇,换你夫人与我一度春宵,怎样?”

这可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如此优渥的条件还不肯答应,这位小兄弟当他夫人是天仙不成?

他言语污秽,肖想姑娘!时雀已经忍了许久,待听到这句“一度春宵”后,她便再也忍无可忍了!

木桶砸在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滚烫的水花在桶中四溅,缭绕起阵阵热腾腾的白雾。

时雀猛地拔出腰中长剑,便向那贱皮子砍去。还想着等入夜再收拾他,现在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少顷,利剑出鞘,剑芒大作——

那小公子被吓得一激灵,未料他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对,眼下只能慌忙逃窜!

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只顾着往前跑。

可午间被娇娇索要了两次,眼下他是腰酸腿软,刚躲逃了没两下,便有些气喘吁吁,眼中金星环绕。

“少侠饶命!”“当我胡言成了吧!”

他惨烈呼喊,试图惊来商队里的人,能过来相助他一二。

“今日我便取你狗命!”

天云就是被这阵吵闹声惊醒,是时雀愤怒的吼声。

她的小脸白如金纸,腹部阵阵刀凿般的疼痛令她无所适从,只能紧紧咬着唇,呼吸浅浅。

难道是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可也说不通啊,若是有毒,她早该发觉了,况且时雀也吃了并无不适。

她撑着虚软的身子站起,戴好纱帽,慢慢扶着墙往外走。

而与她相邻不过两间的厢房中,萧子勿正浸泡在浴桶中闭目养神,听到外间惨烈的呼救,他眉心一凛,缓缓睁开了眼眸。

何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

墨玉般润亮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越发沉冷,他大手一捞,屏风上披挂的玄色锦袍便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