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我累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天祝王察言观色,很识相地施以大礼,待他离去之后,空旷的王殿又陷入死寂。
王子府内,慕容舜也安静了一日,自他收到尊王过世的消息后,连忙让舞姬乐师退下,然后赶至宫中在宫人跟前演了一通手足情深。
或许是白天哭得多了,眼睛有点酸,他让爱妃好好地揉了通眼穴,又命人捶起跪得微酸的双腿。
弄臣高举捧果盆跪在其跟前,他微微扫了眼,不甚满意,“老是这几样真没意思。”
弄臣谄媚地笑着道:“过段时日,王子得可汗之位就有意思了。”
慕容舜得意一笑,而后又故作愠怒,喝斥道:“放肆,尊王过世不久,岂能说这样的话?”
“臣错了,臣该死。”弄臣打了自己两下嘴巴,见慕容舜笑逐颜开之后,他贱笑着贴上去,竖起大拇指奉承拍马道,“王子陛下,你这招真是一石二鸟呀,别说尊王死了,就算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万一谢三郎知道是你,会不会……”
“怎么可能呢?我堂堂王子要听命于一个商人?笑话!再说,他口口声声说辅佐我当上可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个王子,反而是慕容圣得父汗欢心,我总要备条后路吧?说实话,我也没做什么事,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话慕容圣就沉不住气,非要抢着去拔除谢三郎立功,这也是他自找的。”
慕容舜哼笑,拈了一颗葡萄放入嘴里,美滋滋地吮吸着甜腻的汁液,“等会儿你跟我去殿中守灵,记得要哭得伤心,明白吗?”
弄臣一笑,“当然明白。”
夜格外漫长,每个时辰似乎都延伸了些许,始终盼不到天明。
初七守在病榻前,紧紧握着谢惟的手,大夫来过了,慧静也来过了,能用的药全都用了上去,他就是不睁眼。
初七身上还是那件衣裳,血已干涸,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秦公劝她换身干净的,她不愿意,就怕自己走了之后谢惟醒了或又生出别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