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闻言不禁微怔,凝神半晌终于回想起那夜长谈,他在慕容舜跟前称她为“十七公主”,而后又提点她这就是她的身份,可她从来没把此话放心上。
“我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我怎么可能会是公主……”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捂住了嘴,“难道你让我跟着萧先生学字,跟着丽姐姐学姿仪,就是为了让我当‘公主’?”
谢惟颔首莞尔,这么多天来,他终于露出了笑颜。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何德何能。”初七边说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自己的双脚,哪里像个有公主命的,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丫头。
初七实在摸不着头绪,无助地看向谢惟,谢惟眼波微动,似有不忍,他垂眸思忖了会儿,说:“前段日子,吐谷浑可汗为其子尊王请婚,圣人已允,拟十七公主嫁于尊王,你,就是十七公主。”
初七惊诧万分,嘴微张着,半天都说不出话。
“尊王?可汗?这……是要我嫁给慕容舜的兄弟吗?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人?我不明白……圣人为什么选我,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让我嫁过去……郎君,这不是真的,你们不会拿我当替罪羊的,是吗?”
初七看着谢惟的眼神,渴求着他的答案,可是他一言不发,眼波如潭死水。
初七似乎明白了,当初谢惟收留她时就已计划好了,教她学识和姿仪,让她当上“公主”,然后送入敌国做一枚永远听话的棋子,可是她不愿意往这处去想,她跟随他走了这么多路,历经这么多磨难,他为她得罪天祝王,还把她从鬼巷明王里救了出来,这么多事不单单只是为了骗她。
想着,初七情不自禁地落了泪,泪汪汪的杏眸我见犹怜。她拉起他的手,带着哭腔说:“三郎不是有隽王的玉牌?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那隽王,让圣人收回成命。”
谢惟摸摸她的头,就像在哄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娃儿。
“初七,你要知道,河西走廊连年战乱,边陲民不聊生,战火烧不尽,苦得还是百姓,你聪明伶俐,学得也很快,所以我将平乱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等你到了伏俟城会有何安护你周全。”
“我不想去!我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一直以来都信任你,以为你真心为我好,可到头来你却是在利用我,你的所作所为和我阿爷有何区别?!”
谢惟被这句话击中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初七说得没错,他与她的阿爷并没区别,甚至更加卑鄙,但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宗室的江山社稷,为此宁可负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