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枪拍在桌上:
“要么您跟我走一趟,要么,您直接毙了我。”
徐文正怒视郑翊:“混账!”
郑翊怡然不惧的与其对视,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非张安平的嫡系,理解不了“张长官令”这四个字的含义,但张安平的嫡系却非常的清楚——只要是区座(老师)的命令,刀山火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徐文正气喘如牛,但郑翊毫不退让的态度让他明白有些事没得商量,只能含恨起身:
“郑翊,徐某人当真是瞎了眼了,带出了你这么个学生!”
“哼!”
虽然是冷哼,但他却不得不跟郑翊离开。
“老师,得罪了。”
回应郑翊的又是一声冷哼。
……
军统,局本部。
毛仁凤听着收音机里的歌声,闭着眼睛小声哼唱着。
嘭
门却被突兀的撞开,两名中山装特工肃然的站于门口。
被打扰了雅兴的毛仁凤睁眼,恼火的瞪着门口站立的特工:
“干什么?!”
“奉张长官令,军统局本部上校所有以上军官,立刻前往烟雨堡军犬基地!”
毛仁凤更怒了:
“滚!他张安平什么时候可以命令到我头上了?!”
“毛主任,奉张长官令!”
门口的特工目光直视毛仁凤,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毛仁凤太清楚这种名为蠢蠢欲动的异光了。
深呼吸一口气,他缓和语气:
“两位兄弟,张长官这命令太突兀了吧?”
但回应他的是特工的重述:“毛主任,奉张长官令!”
尽管是重述,但两人却已经从门口跨步进来,跃跃欲试的神色让毛仁凤头皮不由一紧,他立刻道:
“好,我跟你们走。”
他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出去就喊人——张世豪这行为,说他是兵变都不为过!
可毛仁凤出去以后却懵了,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局本部内的上校及上校以上军官都被“带”出来了,虽然没有武力的押送,可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名一脸严肃的特工。
咦,就我待遇高吗?
毛仁凤脑筋飞速运转,思索着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张世豪居然敢如此大动干戈,同时他心里也暗暗发憷——张世豪的手下,怎么都跟疯子一样啊!
这可是军统局本部,戴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张世豪一声令下,类似兵变的行径,竟然没有一个人迟疑或者犹豫。
这混蛋是怎么带的兵?
戴春风办公室。
楼下的异动惊动了准备下班的老戴,他透过窗户,凝望着一个个军统核心的成员,一脸的懵。
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门被撞开,秘书一脸急切的闯了进来。
戴春风凝重出声:“说!”
“刚接到张长官的电话,他、他请您马上到烟雨堡那边的军犬基地去一趟。”
秘书想了想,还是用到了“请”这个字眼——而张安平在电话中,可是非常无理的说让局座马上来。
戴春风立刻意识到楼下的变故跟张安平有关,他凝望向秘书,等待解释。
秘书赶紧道:“张长官说的很急,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查过,确实是军犬基地那边打过来的。而且还打不过去。”
“备车,我去看看。”
戴春风接过秘书递来的外套就走,等他到了院子后,就迎来了一大波七嘴八舌的告状,戴春风越发凝重起来,但他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厉声呵斥:
“是我授权安平的——都给我闭嘴!马上去军犬基地!”
军统庞大的车队在几辆装满行动队员的卡车护送下驶向军犬基地,在抵达烟雨堡后,就看到了被重兵封锁起来的区域。
还在戒严的士兵确认了这是军统的车队后,立刻就放行了。
戴春风唤来了负责的军官,询问为什么戒严,对方回答称接到了张长官的电话后就执行了戒严,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戴春风沉着脸让司机驱车往军犬基地走,车队抵达军犬基地后,就看到现场已经被一群行动特务控制,十几个军犬基地的成员在枪口下瑟瑟发抖。
而张安平则坐在一间厨房前面,眼前是一滩污秽,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滩黑褐色——那应该是凝固后的鲜血。
张安平坐在那,即便看到车队抵达也没有动作,像一个石化的雕塑。
戴春风恼火的下车后跨步走向张安平,走了几步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他皱起眉头,加快速度走向张安平。
见戴春风下车,毛仁凤等军统核心军官们纷纷下车跟上了戴春风。
嗅着飘荡的诱人香味,不少人的肚子咕咕直叫起来,甚至有人在心里暗骂张安平:
张世豪这王八蛋,别瞎捣乱的话这会儿我都回家吃到肉了!
此时的戴春风走到了张安平面前。
他压低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愤怒,要不是他为了给张安平圆场,现在就想狠狠的踹张安平一顿。
你知不知道这是兵变!
张安平茫然的抬头。
戴春风看到张安平的神色后吓了一跳——此时的张安平脸色蜡白,双目中充斥着血丝,整个人神情都异常的恍惚。
“舅。”
张安平咧嘴想笑,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色。
戴春风本来厌恶的不想靠近,因为张安平的眼前是一堆呕吐的污秽,但张安平的这个状态让他不安,走到张安平身边一边拉张安平起来一边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被拉起后脚步一个跄踉好悬跌倒,被戴春风一把扶住后,他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厨房,嘴巴嗫诺的说不出话来,戴春风见状就想往厨房里走去,却被张安平拉住。
只见张安平快速的摇头。
戴春风不解,想了想便回头,看到毛仁凤后道:
“齐五,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毛仁凤心里嘀咕着,心说里面就是有妖魔鬼怪也不至于把张世豪这瘪犊子玩意给吓成这德行吧?
他嗅着肉香跨步进入了厨房,入目的就是一只死狗的尸体,环视了一通后,发现唯一可疑的就是飘着热气的大锅,遂跨过死狗的尸体,揭开了锅盖。
“啊!”
毛仁凤一声尖叫,跟见鬼似的逃出了厨房,随后扶着墙一个劲的呕吐起来。
军统的特务,基本都见过血。
在刑讯室中,不管是日谍汉奸也好还是共党也好,被摧残的惨状都无法撼动他们冰冷而坚硬的心。
毛仁凤亦是如此。
可现在,他却吐得稀里糊涂。
戴春风愣住了,看毛仁凤吐得这么惨,示意其他人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