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
在华庭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裴彧不想聊这个,“就这几天。”
沈知意没接话,用力捏他的手指,他便又改口,“来医院的第三天。”
前两个晚上反复做那样的噩梦,他实在是不敢睡了。
“怎么不告诉我啊?”沈知意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是不是医院的问题?你在华庭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裴彧顺了顺她的发丝,轻声说,“不是。”
沈知意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那就是因为我?”
她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你担心我?”
裴彧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把她抱住,“有点害怕。”
看了那么多相关的书,实在没有办法把生产当作一件寻常事对待,稍有一点差错,母子都平安不了,他夜里做梦,梦到沈知意哭着叫他名字,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坐到现在的位置,能让裴彧无可奈何的事没有几件,但在生死面前万物渺小,他也只能束手无策。
“我就说不让你看那么多书,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沈知意先是对他不听自己的话小小地抱怨了一番,又亲亲他的唇角,轻声安抚他,“不会有事的。”
她人生的前十几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看到无父无母的孤儿都会羡慕,后来长大了,便刻意地不去想这些,因为她也很难确定自己的生活是否真的走上了平坦大道。
直到从裴彧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沈知意忽然发觉,她变成了一个很幸运的人,她由衷地认为未来会迎来更多的幸福时刻。
“我运气很好的,”她在裴彧耳边说,“不要担心。”
他们隔了那么多年才重新走到一起,很快就会迎来一个新生命,就算是命运之主也不会忍心将他们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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