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装,往滇地而去。”
郑来友些微有些愕然,抬头道:“滇地虽属北廷,却仅仅是名义上罢了,步帅不回帝京,去那里做甚?”
宋忱强压下胸口泛起的那一股腥甜,语音深稳。
“南朝统御不过两省三十一城,滇地不稳,琼桂越如今仍在梁、夏之手,又因与蛮夷小国比邻,梁、夏二人纵容海贼倭寇上岸烧杀抢掠,几地百姓怨声载道,南朝也深受其扰。此番不必还家,一并将这几地收复才好。”
郑来友胸中激荡,谏言道:“……北廷距琼桂越甚远,陛下曾有心无力,为何此时又派您前去平复?”
宋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澹宁。
“我已卸任步军指挥使一职,手上并无半分兵力。”见郑来友疑惑,他旋即为他释疑,“父亲起兵时,曾有数万陈国旧部,汇入罗汉军。天下初定后,父亲的旧部卸甲归田,归与四海。如今既要南征,少不得要借用一下父亲的穿云箭,叫他们千里万里来相见。”
郑来友心潮澎湃,伏地下拜,“卑职愿为步帅做先锋。”见步帅说起,郑来友起身又问,“此番讨伐南地,是为北廷,还是南朝?”
宋忱沉默一时,“阿陨姑娘若要同北廷相争,实力尚不够雄厚,若是多了这四方土地、万万黎民,再收归梁、夏之兵力。对抗北廷岂非小玩儿?”
他站起身,以手在唇边做掩,轻咳了一声,旋即低低道,“不知赶不赶得上为阿陨姑娘添妆。”
郑来友自是知悉自家步帅心中所想,轻叹一声,这便却步出了房门,自去拾掇不提。
而那屋中的青年,眼眉低垂,望住了自己的手心。
那如玉的掌心,一抹殷红十分刺目。
花下的灯色摇曳,小小的姑娘抱膝而坐,静静望着树梢的一轮月,耳中有南戏咿呀,也有虫鸣嘒嘒,还有方才那一句……喜欢你。
她行伍数年,耳力极佳,万没有听不到那一句话的道理,不过就是不想理会罢了。
只是,大约是他的声音太过清润动听,带了些许的低沉,愈发触动人心,才使得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三个字。
那一轮月慢慢儿地向上升,夜更深了,芸娘轻轻地走过来,温婉道:……老夫人困了,打发奴婢告诉您一声儿,她老人家先歇下了。”
雪浪哎呀了一声,这才懊恼地一拍脑袋,“……说好了陪姥姥听戏,竟给疏忽了……明儿一早再同她练太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