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软乎乎的、拽着他衣袖撒娇卖痴的小女儿还在这儿,却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儿也不打算承认先前同他的过往。
“……熏炉有些热了。”他顿了一顿,同她说起正事来,“得知您同姥姥的行迹之后,皇后娘娘也从帝京赶来,目前同陛下在彭城行宫里。”
先前的旖旎气氛一霎被打破,雪浪在软榻上坐直了身子,眼睫上似乎结了一层冰,缓缓抬起来。
“你既向我称臣,皇后是谁的皇后?陛下又是谁的陛下?”
宋忱垂目望着雪浪。
每每说起陛下皇后,贵主总会绷起周身的神经,像一头时刻要暴走的小兽。
他微微一笑,揖手道:“臣说错了。岳父同岳母二人如今下榻在彭城行宫,不出三日,便会有使臣过境觐见。”
不要脸!
雪浪一个视线杀过去,却对上他温润如玉的笑容,登时气愤便被抵消了几分。
“你哪儿来的岳父岳母?你且记住了,我江雪浪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姥姥。”
宋忱哦了一声,半蹲在软榻之侧,点头道:“是,臣记住了,往后只孝敬姥姥一个人。”
雪浪点了点头,旋即却醒悟过来,怒视着他:“谁要你孝敬了?”
宋忱一脸无辜,“您治国平天下,臣为您尽孝持家。妇唱夫随,十分地合衬。贵主以为呢?”
雪浪扶额。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初她是怎么粘他的,好像他如今都要粘回来了。
雪浪不打算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良久才问起彭城的事来。
“彭城既要派来使臣,那便是商议妥了?”
宋忱凝眉,点头应是。
“……若是岳父立您为皇太女,赋以您兵权土地,岳父百年之后,天下皆交与您手。贵主以为如何?”
话音落地,雪浪已然止不住的冷笑出声。
“我南国即便只占三十一城,天下却时局早定,为何不是他姜戬退居太上皇,将天下此刻便交与我手?何必又搞皇太女那一套说辞?”
“若是我此刻应下了,将南国天下拱手交给他,岂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能做江南共主,自不是等闲,宋忱自是知晓她的韧性,这便揖手行礼,眼神坚定。
“此言乃是臣在朝堂之上的谏言,尚不知北廷之决定。权利在手,再想放归,没有那么容易。”